“你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难道有女人的终身大事重要吗?”
看来张靓只能以退为功了,否则,姨妈是不会罢休的,“这样吧姨妈,我今年一定把个人问题给解决了还不行吗?”
“真的假的?这可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呢。”
“行,我把我妈的问题也解决,我等下空了就去委托婚介中心,这样行吧,您去把那些启事撕了,我就好好去解决我们的个人问题,乖啦,我亲爱的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小姨妈。”
张靓真是拿姨妈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好说歹总算把她说通了,挂了电话才歇了一口气,这时候,冷不丁看到一个男人冲了进来,要知道,这是女卫生间,她一声尖叫,“你想干吗啊?”
仔细一看,却是杨梅头,“大事不好了,快,快走。”
“什么情况啊,我,我还没补妆呢。”
“哭都来不及了,还补毛啊。”杨梅头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回婚宴大厅,却见到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一直心神不宁的新娘,扯掉了头纱,摞下了手指上的戒指,塞到了新郎的手里,拉起一个跪在地上的男人跑了,这男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就这么撒泡尿的功夫居然来这么一出惊天变故,她赶紧跑到新郎的旁边,想问新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见新郎何久阳的眼神呆滞,面无表情,似乎魂魄飘荡在九宵云外,敢情他都已懵圈,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四周看热闹的人一时也没有回过神来,有大半压根还在饕餮大食着桌子上的美食,不过这种事不超三分钟准会大家皆知,一个都不会落下,张靓急了,“喂,你们去哪里啊?”
她看了一眼新郎,却见何久阳依旧木然地站在那里,根本没一点想追的思想,张靓脚一跺,指望他能做什么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拼命地跑上去,完全忘记了自己穿着趿地长裙,从楼上跑到了楼下大厅,还是绊了一脚,整个人摔倒,该死的礼服该死的高跟鞋,她艰难地爬起身,完全不顾形象了把跟鞋脱掉,并把裙摆提到大腿根追,新娘都逃了她这个主持人还需要什么形象啊。
当她跑出酒店大门,却见高米娜已跟那男人上了一辆破旧的皮卡车,而高米娜居然还探出车窗对她挥挥手欢乐地大喊,“张靓颖,我在公园里看过你的征婚启事,知道你特别想嫁人,他是个好男人!我对不起他!你可以好好考虑啊——”
苍天,自已闹逃婚,还不忘给戴了绿帽的前任拉配对,好吧,几分钟前还是夫君,几分后就成前任。
这时车子一溜烟地开远了,张靓只好朝着车屁股的尾气吼,“我他妈不叫张靓颖!”
追上他们看来已无可能,况且,你不过是个婚礼主持人,不是他们的亲爹亲娘,你追上他们又能怎么样?
她悻悻地返回婚宴现场,却见里面乱成一团啊,女方家属在道歉,男方家属义愤填膺,有的已经忍不住地破口大骂,看对方骂个不停,女方那边也不甘示弱了,于是两方开始对骂,闹得不可开交,眼看着都打起来了,热闹喜庆的婚宴瞬间变成一窝蜂的群殴了,而新郎何久阳依旧是面无血色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震傻掉了。
张靓看这情形,急了,赶紧把自己的男同事们都叫过来,“南瓜,骨头,顾万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劝架啊,否则咱都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们三个人,还有小雅,新娘逃了她也没人照顾了,几个人拦着其中几个激动的家属们说尽了好话,张靓看着这兵荒马乱的场面,很无语,真想不到,好好的一场婚礼,怎么突然间就风云突变,跟遭了龙卷风似的,一多么喜庆的人间欢剧突然就成闹剧了,接下来,估计又成悲剧了。
她走到了何久阳的面前,拿起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想引起他的注意,真怕这男人就这样傻掉了,婚庆费找谁要去,但是,他仿佛对这个地球上的一切都置若罔闻了,张靓真怀疑他的元神是不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星球,另一层空间,或者说,另一个时空,搞不好,这会在哪把龙椅上,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
张靓只好小心翼翼地说,“何先生——何久阳先生——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出去喝个茶,我请客。”
这话扔出去半晌,仿佛就如块很小的石粒掷进了河里,那么悄无声息,连漪涟都瞬间平复了,水面看起来那么平静,跟原来没什么两样,张靓真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对他说过话了,或者,仅仅是在自己的意念中讲过而已,当她准备再重复一次时,何久阳那张紧抿着的嘴,动了一下,发出嗡来嗡气的声音,“你们收拾一下回去吧,婚庆费,我不会少你们的。”
谢天谢地,看来这变故没让这个男人变成哑巴,张靓还真担心他变哑或变傻了,看来,地球还是在轨道上运行着,没偏离。
张靓重重地吁了一口气,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承诺,照常付费的承诺,这比哑不哑傻不傻更重要,好吧,有时候,我就这么狼心狗肺,但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不狼心狗肺的,毕竟,该做的环节我们都做到了,这是我们应得的,并不亏欠。她自嘲地想。
何久阳扯掉胸前的花,径自往外走去,那身影是那么孤独与无助,仿佛这个世界于他而言,是莽莽荒野,寸草不生,唯他独步而行。
女人的脆弱令人怜爱,但男人的脆弱,有时候,也真的挺令人怜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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