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
距离傅子安失踪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傅家的人搜遍了整个江北,一个胖乎乎的小子似乎凭空消失在这种城里。眼下的情形很显然,傅子安不是走丢的,而是被人绑走了。
想要绑走他的人,傅元君只能想起满达大护法。颜姨娘临终前透露,她的儿子已经成了满达右使,身后拥有整个满达。
迫不及待地将一个四岁小孩拥上领导者之一的高位,要说大护法没存一点异心,大抵连街头路人都不会相信。
可要论大护法的异心......傅元君有个很不好的想法。
傅家如今虽遭受打击,好在家大业大,不至于凋零,何况傅鹤清重伤已醒,多少能稳住底下商铺店主的心。得了空闲,傅元君打算回一趟南山半坡的公馆。
前日醉酒之后,她再没见过程奕生,甚至时常在傅家某处露头的程庆也没了身影。这令傅元君感到惶恐不安。她知道程奕生安排在傅家周围的人还在,但她可以肯定,这些人已经撤走了大半。
为什么要撤走?难道因为傅家已经安全,大护法对那枚金虎头没有野心了?
想到此处,傅元君忽然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是啊,既然程奕生派了人在傅家周围守着,那么是谁劫走了子安?大护法的人若是进来,难保不会惊动程奕生,可是这两日来,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的心在这一瞬间暂时安定,也许带走子安的就是程奕生。只是她想不明白,程奕生带走傅子安做什么。
傅元君站定在公馆门前,只见公馆大门紧闭,连窗户都上了插销,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她抹去窗玻璃上的灰,见公馆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傅元君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起了初次见到公馆时的场景。
程奕生似乎好几天没有回来过了,公馆四周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心里存着疑惑,傅元君开门走进公馆,一间间查看卧室。程奕生的东西都在,甚至阮明远和他那三个木头一样的徒弟的包袱也都好好的放在衣柜里,这里的一切太过正常,仿佛他们只是结伴出门买菜,很快就会回来。
傅元君下了山,又往万花巷方向走。怡红楼里客人姑娘都少了很多,后院有人守着。
踌躇半晌,傅元君上前向守在后面的小厮问道:“请问,舟先生在吗?”
那人警惕的望着她,摇头道:“不在不在,这里是后院,姑娘找人请走前门。”
她不死心的问:“那红娘和聂辛在吗?”
小厮终于正视她的脸,眼里凶光一闪而过,将人撵走了。
傅元君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似乎一夜之间,她身边所有人都消失了。
程奕生,舟无岸,还有沈长水和小桃仙。
她站在马路中央想了很久,直到耳边响起船夫的号子声,一首大货船靠岸,工人们像蚂蚁一样扛着货物一个接一个在码头上穿梭,有条不紊的,将货物整齐码放在码头。
这是江边常见的景象,这样的景象她看了二十年。可她今日才发现异样。这些人的肩上明明扛着超重的货,脸上也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可是他们还是在不断的搬起货物,走到一边,放下,又再次扛起货物。
他们在受苦,可是为了那几个填肚子的铜板和大洋,他们一步不停,直到累到倒下。
“人生来受苦,必须遭遇磨难。”
傅元君回想二叔刚醒时对她说的话,终于茅塞顿开。傅鹤清告诉她,关于满达,只有一句话:“人生来受苦,必须遭遇磨难。”
所以,满达教徒......都是穷苦百姓?
不对,傅元君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中打散。如果他们崇尚磨难,为什么会簇拥一个戴金戒指的王?灵慧君......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焦急的想要知道关于灵慧的一切,因为她心中那一缕缕飘过的关于程奕生和舟无岸为何无故消失的念头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团巨大漆黑的可怕想法——他们出事了。
傅元君反悔傅家,一边猜测程奕生可能的行动路线。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忽然要联合起来行动,但她猜想,许是因为子安成了右使的缘故。
大护法的野心昭然若揭,他想夺走金虎头和骨笛,只要拥有这两样圣器,他就能爬上灵慧的位置。那么扶起一个手握重拳又令自己摆布的右使,是对他最有益的做法。
傅家,傅鹤清寝室。
傅鹤清双眼空洞的望着头顶还未来得及撤下的蚊帐,脑中一直想不明白那夜在满达圣地里偷袭并暴露他的位置的家伙究竟是谁。他对那个蒙面的黑衣人很熟悉,他笃信他认识那人,那人也认识他。虽然黑衣人带着面具,他的身形和动作甚至一举一动都让他感到熟悉。
可是那种熟悉并未深入骨髓,所以他花费了脑子也想不起那人的身份。
但是他是上等铜级。傅鹤清看清了他手上的戒指。
上等铜级意味着他是铜卫,然而他的身手却达不到铜卫的级别,只能用些小偷小摸的手段。
想得多了,傅鹤清感到头疼。他需要好好休息,这样他才能花更多的时间去回想那人的身份。
他刚刚闭上眼,有人夺门而入。他知道来着是谁,那样急躁的步子,仿佛出了天大的事似的。
“二叔!”傅元君即刻到了他的窗前,“二叔你醒了吗?”
他本不想睁眼,这丫头只需说几乎宽慰的话就会出去,他不想浪费精力。可傅元君出口便是:“我知道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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