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万事都有一个前提,与我合作,你需得知道一个前提,”舟无岸背过身去,不想看到程奕生盛怒的脸:“前提是,你得知道当年芸生堂的杀令,是我下的。如果知道这个前提你还......”
舟无岸话未说话,只觉后背一阵风过,心里一惊,侧身闪过。但见程奕生满目红丝,盛怒不止,出掌如风,直朝他劈来。
“你听我说完!”舟无岸左躲右闪,身上堪堪挨了几掌,仍无意反击。
“令是我下的,可人不是我杀的!”
程奕生横踢一脚,正中舟无岸下怀,他即刻压上去,将人掀翻在地,手肘朝着舟无岸腹部猛击。
正要击中舟无岸,程奕生忽的停了下来。
他冷着脸问:“你为什么不还手?”
舟无岸抹去嘴角的血迹,“用什么身份还手?”
隔着面具,程奕生看不清舟无岸的表情,越发觉得心里窝火。
他猛推舟无岸一把,起身坐回桌前,好似刚才的打斗从未发生过。
舟无岸从地上爬起,问他:“打够了?可以听我把话说完了吗?”
程奕生下了狠手,舟无岸浑身都痛,他想站起来,觉得受不住,干脆躺在软塌上。
“要说你是个跛子,我真的一点儿也不相信。”舟无岸觑一眼桌前的人:“喂,下令屠尽程家这件事,我向你道歉。不过,十六年前我八岁,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现在,会再次出现一个八岁的舟无岸,你明白吗?”他道:“这就是大护法绑走兔子的原因。”
程奕生错愕的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从前的我是傀儡,可是现在傀儡不听话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再造一个......”
“你还不算太笨,”舟无岸龇牙咧嘴的揉着身上痛处,冷声道:“傅二爷手上有满达右使的戒指。”
红娘进来时雅阁里乱作一团,打斗痕迹明显。舟无岸躺在软塌上,不时小声哼哼。惊得红娘眉眼一皱,抽出鞭子便要与程奕生交战。
“住手。”舟无岸喝到:“可被伤了贵客。”
“无岸。”红娘瞪了程奕生一眼,收回鞭子,忙到软塌前检查他的伤势。幸而都是皮肉伤,起了点淤青,并无大碍。红娘到底心疼舟无岸,质问程奕生:“程公子这是做什么?”
舟无岸摆手,问她:“可有线索了?”
见着红娘瞧了程奕生一眼,又道:“也不是什么外人,你说便是。”
红娘不知舟无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将查到的东西如实相告:“大护法前段时日给傅家二夫人下了灵慧,我道是给傅二爷一个警告,此次去查才发现,中了调虎离山计。”
“怎么说?”舟无岸问她。
“左使可知傅家有房姨娘?”
程奕生神色一凛,十分惊异的扭头望着她。
舟无岸也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那姨娘生了个儿子,名子安,这小子算不得聪慧,有些迟钝,与当年的......有几分相似。”红娘睨了程奕生一眼,接着说:“傅二夫人中灵慧那段时日,大护法见了这位姨娘。”
“果然如此......”舟无岸了然道:“我早该想到的。”
傅子楠能从大护法手中活着回来,他就应该想到这层。只不过那时他蹲在傅家房梁上,以为傅子安是自己救下的,断没有想到大护法故意放了他,因此并没有多想。
没有想到,他竟然又选了傅家的人。
程奕生将眼前形势看得明白,他与舟无岸的想法并不在一条线上,舟无岸大概他与傅元君已经将骨笛和戒指的作用猜透了。如果大护法真是为了造一个听话的满达右使,似乎太大费周折了点。
可他也不能确定,傅二爷手上是否真的有骨笛。
“你真的知道阿君在哪儿?”程奕生问。
“叫得还挺亲热。”舟无岸轻蔑道:“我知道在哪儿,可我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你就将她晾在那里两天?”
“她是安全的,”舟无岸凑近他:“我不能随便出手,你不也是一样?”
“所以你今天找我,是为了拿我当盾牌?”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都希望兔子好好的,不是吗?这是合作,双方都可以保存实力的合作。”舟无岸重回软塌,挥手让红娘出去,继续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所以即便两人都想要救回傅元君,也都不愿意暴露或折损自己过多的实力。
“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舟无岸眉眼带笑,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
“成交。”
他若是不出手,舟无岸必然会全力以赴,程奕生从未怀疑过这一点。偏偏是他先找了舟无岸,落了下风。
只怪一切还不到时候,他们二人既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手上的实力,又不可能不费一兵一卒救下傅元君,毕竟对手是满达大护法,不是只为钱财的无名小卒。
“计划呢?”达成共识后,程奕生坐不住了。
即便舟无岸说傅元君此刻尚且安全,可安全两个字,仅仅只能说明留着一条命而已。如果他们对她严刑逼供,说不准他们会不会发现她手中有金戒。这个秘密一旦被发现,傅元君便不再具有作为人质的价值。
“没有计划。”舟无岸说得轻松,轻易又挑起了程奕生的怒火。
眼见着这人又要发脾气,舟无岸忙道:“自家人关起门来打架,还需要计划吗?你放心,我打头阵,你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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