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记得他有双很亮的眼,在他饱经沧桑的脸上显得很不搭调。他的眼睛很有灵性,让人觉得他与尘世格格不入。
“道人?”傅元君的手不自觉间紧握,连她也不曾发现,她对道人两个字竟然如此敏感。
在江北没有抓到的那个小头目,也是道人。
怎地这些案件,都与道人有关。
“可以找到他吗?”程奕生问。
在案件现场都能见到他的身影......这个道人究竟是爱凑热闹,还是当真有这样的巧合?
“可能不大好找。”高梁想起这乞丐道人离去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一个外乡人,总出现在命案现场总归不正常。
“不好找也得找。”傅元君咬牙,神态里暗暗藏着一缕欣喜之意。道人腿坏了,对有着一双好腿之人怀有怨恨而起了杀心,这种说法显然成立,并且因为腿的缘故......他成了矮人。
频繁出现在案发现场更加佐证了他与命案也许有着某种联系。普通人杀了人后会永远逃离现场,因为害怕面对当时血腥的场景,会本能的对死亡现场产生恐惧,然而有些人......他们会返回凶案现场,为了清理证据,或者欣赏自己的作品,或者......单单为了挑战警局的人。
从酒楼出来,一行人先回了警局,高梁将寻人的事项安排下去,与程奕生等人简单的汇总了目前所知的信息。
今天已是第七天,傅元君一行人到达巴县的第二天。目前已有七人死亡,死者均为18岁以下的少女,死因为左腿腿骨丢失,流血过多致死,无遭受虐待及挣扎的情况。经过现场查验,从江边洼地的血迹痕迹可知行凶者身高应该不超过一米,城郊树林的血迹表明死者在死后立即被人背下山,一路到了义庄。
“这些是关于死者的信息,”程奕生将信息记录在一张新的白纸上,另起一行,接着写:“关于人的.......”
现下掌握的信息一是关于房上偷听的探子,舟无岸追出去后,探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二是被他们禁锢在警局的许三和小李子、阿三,这三人有作案的嫌疑,可是目前只知他们与城郊树林的尸体有联系,并未其余证据;三是行凶的矮人,经过排查后仅剩的两个有作案可能的矮人都是樵夫,而他与傅元君在城郊林子上恰巧遇到了矮人樵夫砍柴的痕迹,以这二人的力道,决计不能一刀砍掉人的腿骨。
如今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原本不是矮人的矮人——腿被人打坏的乞丐道人。
还有一条程奕生没有说,却与傅元君心知肚明的重要信息——骨笛。
“好乱啊......”傅元君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脑仁疼得厉害,她提笔在纸上写下五个字:凶手、尸贩子。
她在两者之间画了一个等号,很快又将等号划掉。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两者之间有联系,尸贩子倒卖尸体是否会丧心病狂到亲手将人杀死这一点很值得商榷。
“傅小姐,你这是?”高梁对傅元君的划掉等号的行为十分不解。
傅元君略显无奈,问他:“你觉得,直接卖活人赚钱还是卖死人赚钱?”
这话问倒了高梁,也提醒了程奕生。
即便是战火纷飞的年代,活的总比死的值钱,更何况,如果真是尸贩子将人绑了,大费周章的将人杀死,又为什么要取走她们的腿骨?脚指头想也知道完整的尸身卖的价更高。
少女被杀,全部失去左腿的消息传出去,同样也会影响倒卖尸体的生意。买这些明显横死的少女配冥婚,难道就不担心祖坟冒烟触了霉头?
这样一想,自然而然就将尸贩杀人排除在外。
“傅小姐的意思是,这些事与出逃的尸贩无关?”高梁再次问道。
“也不一定,”程奕生替她回答:“也许他们只是其中的受益方。”
死者家属如此激进,围堵警局,死守义庄,若不是有人放出尸贩出逃的消息,又怎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所以才说好乱啊......”傅元君扶额,脑中已经乱成一团。每一个线索都有单独的指向,根本无法聚合在一起形成一条完成的证据链。
关于骨笛......
她忽然有了一个假想。
“现在只有找到那个矮人,才能知道我们追查的方向正确还是错误。”程奕生沉思半晌,问高梁:“孟江那边问得怎样了?可有那个道人的下落?”
“正在问......”
“科长!”
高梁的话还未说完,被急匆匆破门而入的警员打断。警员跑得太快,脸上显现一阵红晕,他干咳两声,汇报道:“科长!孟江说了!那个道人他认识,曾经和他一起乞讨过,不过他居无定所......”
小警员说着挠了挠头,道:“也不爱去人家的鸡窝......”
高梁一愣,黑着脸道:“说重点!”
“是!不过他挺爱去城隍庙,似乎很虔诚。”
城隍庙?
傅元君与程奕生对视一眼,又是城隍庙。
“快!去拿人!”高梁立即道:“别走漏风声,叫他跑了!”
待那警员再次急匆匆跑出去,高梁发觉自己竟然惊出了一身汗。
他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在警局里不食嗟来之食的道人,竟然可能与这样恶劣的杀人案件有关。
“走吧高科长,我们也去看看。”
巴县的城隍庙与江北不同,算得上香火旺盛,虽然没有守庙的人,但每日来添香油钱的人却不少。傅元君等人赶到时城隍爷塑像前的香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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