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尴尬。
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两眼通红的往院子里那口大水缸走去,扑通一下爬进缸里,将自己没在水中。
人成了这副样子,老者于心不忍,上前将人从缸里捞出来,痛心道:“造孽哦,你们这是用了什么东西,把人弄成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虚扶男人,眼神里冷冰冰的。
“蚂蚁啊......”小桃仙小声道:“又不会咬人,是他自己心里有鬼......”
她挖的是墙角常见的蚁穴,这种蚂蚁温和,即便遭受攻击,也不会轻易咬人,就算咬了,哪儿能疼得满地打滚这么夸张。
人的知觉来源于大脑的反馈,他若不是心虚,肯定早就发现这些蚂蚁并不会伤害他,只不过密密麻麻的小东西无孔不入的在皮肤上四处乱爬的确让人从心理上难以接受。
男人浑身湿答答的,睨了在场的人一眼,推开老者扶着他的手,一声不哼的往外走。
“站住。”
刚走两步,一直沉默的程奕生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我们好像,没同意让你走。”
程奕生一反常态,态度坚定不容反驳。他冷冷出声,连舟无岸都为之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老者不满问道。
“老人家,你真的认识他吗?”傅元君上前一步,隔断在两人中间,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既然不小心伤了他,我们也应该给点补偿才对。”
老者犹豫几秒,目光闪躲。
“你不知道他是谁,对吗?”程奕生附和问道:“他可能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也可能不是,不过你与他没有交集。”
从进义庄开始,老者对许三的态度有目共睹,他不屑与许三同流,也没个好脸色,如今却为房顶上一个偷窥的小人担保,着实奇怪。
话说到了这一步,傻子都能明白两人所言之意。男人见瞒不下去,转身扑向傅元君,狠狠推了她一把,趁着几人慌乱之际夺门而出。
傅元君眼见着人冲到自己面前,随之而来一股奇怪味道。她侧身闪躲不及,被来人狠狠一撞,脚下不稳的往后倒去。
“阿君!”
“阿君!”
“傅姐姐!”
三人异口同声,更是齐齐朝着傅元君奔去。
程奕生站在傅元君身侧,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却无法阻止傅元君的跌倒。
两人身后是一口停在小院里还未上漆的青棺,厚重的棺材板斜搭在棺木上,尖角正好位于傅元君倒下的放下。
程奕生拉不住,只好俯身向前,一手揽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另一只手拍在棺材板上,生生将青板移动了方向,自己撞在了棺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伸出的手尚在半空,舟无岸看着傅元君无碍,心头松了一口气。
“我去追他。”他说着,抬脚便追着男人而去。
临走时回头看一眼痛得龇牙的程奕生,和在他怀里顾着检查他的伤势的傅元君,脸上神情更加阴郁。
“程程哥你没事吧?”小桃仙满目担心,见他似乎真的很痛,小心绕到他身侧,伸手想要摸摸是否撞到了骨头。
“没事,”程奕生咬牙道:“你去帮帮舟无岸,他一个人,当心有埋伏。”
“可是......”
“我没事。”程奕生催促她:“你快去!”
“那好......我很快回来。傅姐姐,程程哥就拜托你了!”
“好。”
待小桃仙走远,傅元君顾不得还有个老人在场,一下解开程奕生的上衣,掀开衣服,露出他腹部缠着的纱布。
“如何?”她急问。
好在绷带没有浸血,伤口应该没有裂开。
“还好,已经结痂了的,不会这么容易撕裂,嘶......”他轻轻动了动,痛意随之传遍全身。
“老人家,还请您帮帮忙,先将人扶到屋里去。”傅元君恳求道。
将人扶进屋里,傅元君先去了西侧房查看尸体情况,白布完好的盖在棺材上,上面的灰却叠在一角,她眉眼一凛,一把掀开了白布。
尸体还在,可是方才那具尸体脸上的墨迹却消失不见,她抬头看一眼房梁和房顶,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身影,门窗也都好好关着。
果然是上套了。
休息片刻后,程奕生腰间的白色纱布上开始出现红色,他轻轻扯下衣服,遮住肚子,忍着痛观察着老者的情态变化。
老者神色坦然,丝毫不见包庇方才那个男人的羞愧。他点了水烟,吸的咕噜咕噜响,吐出的烟圈熏得程奕生咳嗽不止。一咳,肌肉拉扯着肚子上的伤口,痛得直冒冷汗。
“你为什么帮他?”程奕生咬牙问他:“他爬上房顶监视我们,兴许就是倒卖尸体的贩子,你不是痛恨这种事吗,为什么帮他?”
老者咂砸嘴,将水烟味道全部吸进肚子里,才慢悠悠道:“谁说我痛恨这种事。”
“直觉。”程奕生说:“毕竟你不喜欢许三,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老者警惕的看着他。
程奕生笑笑,把话留给了刚进屋子的傅元君。
“许三是什么身份,您应该清楚吧?”傅元君在门外听见了两人的谈话,自然而然将话茬接了过去。
“能是什么身份,和我一样,干的吃死人饭的活计。”
这话实在有歧异,他显然不想说清楚。傅元君不再期盼能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信息,转而对程奕生道:“尸体被人动过了,有人掀开了白布,擦掉了她脸上的墨迹。我想,那个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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