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下惊醒,傅元君冷汗涔涔。
天已经大亮,不知不觉她竟睡了这么久。
程庆和费罗医生已经不见踪影,程奕生还好好躺在她的床上。他还是有些微微发热,较之昨天已经好了许多,还算正常。
囫囵吃完早饭,她闲着无事,拿了书房抽屉里的笔记本,坐在床边仔细研读。这是她的笔记本,记载了许多尸体解剖的数据和案例。程奕生躺在她身侧,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温度渐渐升高,蝉声叫了一遍又一遍。
程奕生不知何时醒了,他不出一声,扭头看着神色认真的傅元君,嘴角不经意间朝上弯了几度。
希望时间就此凝固。他连呼吸都尽量缓慢,生怕吵到她。
腹部的刀口还在痛,痛得他的神经“突突”的跳着,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他没有死,傅元君守在他身边。心底某个地方忽然软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又有些痒,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从鬼门关走一遭,睁眼能看见阳光,听见蝉鸣,看见神色认真,时而皱眉的傅元君,他第一次觉得活着这样好。
“你醒了!”傅元君打了个哈欠,无意间扭头,看见睁眼的病人,激动得一下从凳子上跳起。
手中的笔记本扔在一边,她忙倒了点糖盐水,将人扶起,先给他喂了些水。
胃里本就空无一物,饿得发慌,一杯糖盐水喝下,更是难受得几乎要吐出来。
“我去给你弄点粥。”傅元君喂完水,解释道:“你还太虚弱,得先喝点糖盐水垫一下底,我很快就好,你等一等。”
说完便起身要走,程奕生心里不知怎的忽然一慌,伸手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总不会饿死的。”他有些尴尬的笑道。
望见傅元君写满疑惑的脸,他又道:“你应该,有事想问我吧?”
傅元君没有想到他竟然这样直率,便不再扭捏,拉过凳子坐下,开口便是:“你是谁?”
程奕生小心道:“无上阁的管家,你的助理。”
明白他不想回答,傅元君换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因为小桃仙。”程奕生答:“我去找她了。”
傅元君眉眼一跳,忙问他:“舟无岸将你伤成这样的?”
程奕生一愣,不知她为何会这样想。
他解释:“不是,我去了满达。”
满达......是哪儿?
“满达不是地名,是一个组织,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组织。”程奕生的声音很低,因为伤痛的关系,他的嘴唇有些泛白。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程奕生想要止住这个话题。他更希望傅元君问他受这么重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而不是如此的质问。
“程奕生。”傅元君望着他,“我希望我能相信你,可你总是做出让我怀疑的事。”
“少爷,电话机。第一次进宅子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电话机的异样,可是我没有怀疑是你,我以为是那个铁匠。”傅元君微微皱眉,或许是程奕生的样子太过正人君子,她凭借第一印象就相信了他。
仔细想来,乡下粗人,又有几个懂得修好这个废弃公馆里的电话机,借以与外界联系呢?
“所以程奕生,我真的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傅元君严肃而认真,不容他再行狡辩。程奕生叹了口气,靠在床头,望着她的眉眼,终于还是妥协。
“芸生堂,你听说过吗?”他看着傅元君疑惑的神情,无奈的笑了一声。
“芸生堂曾经是重庆最大的医馆和药馆,虽然没有百年基业,却因渡芸芸众生之名,很快在江北打出名声。”
芸生堂红极一时,老板程呈悬壶济世,生意越做越大,然后某一天......一切都成了泡沫。
“芸生堂起了大火,整个医馆的人都烧死在里面。”程奕生的语气里带着愤懑和一种莫名的不甘,傅元君听得出他的怒气。
“你是他家的少爷?”傅元君问。
程奕生摇头:“不是,我只是管家的儿子,芸生堂大火那日,我正好牵着程家刚会走路的小姐出门玩,因为贪玩,竟然躲过一劫。”
“那位小姐是?!”
“是,就是小桃仙。”
这个消息无疑让人大惊,芸生堂她从未亲眼见过,只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得一些传言。
“我不是他家的少爷,只不是幼时显露出学医的天赋,老爷将我认作干儿子,才得了这样一个虚名。”程奕生坦露心声:“实际上,我从来不认为那一场大火只是偶然。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当年火灾的真相,我之所以来应聘,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你是新来的探长。”
所以想要利用她,仅此而已。
一开始的目的,真的只是仅此而已。
程奕生一股脑说出这些,让傅元君颇感诧异。
“你说得太多了。”她皱眉。他大可不必说后面这句,不必这样坦白自己的目的。
傅元君凑近他,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不用这样,需要我的帮忙,尽管开口。我是你的主顾,有义务保证员工的利益。”
她勾起嘴角,“小桃仙在我那里,你好好养伤不要担心。我去给你煮碗粥。”
“等一下。”程奕生拉住她,“我还有一件事告诉你,桃仁,我找到了。”
傅元君闻言一顿,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程奕生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
“舟无岸......”
“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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