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公子!”红娘见着舟无岸黑着脸出来,忙迎上去:“舟公子!”
“别烦我!”舟无岸心情实在很差,他停住脚步,回头凑近她:“红娘,你若还是我的人,以后大护法再来,就将他撵出去!如果你要说的与他有关,给我咽回去。”
他极少这般盛怒。不可否认,大护法那几句话真真切切的扎在了他的心上。十六年前傅家惨案......
“左使。”红娘垂下眼帘,“左使息怒。红娘要报的......”
她凑近舟无岸耳边,轻声耳语:“是一个姑娘。”
小桃仙一改平日里的穿着风格,轻纱红帐中,她着一身粉色纱衣,面上略施粉黛,除了长相青涩一些,与怡红楼的姑娘们如出一辙。
“你为什么把她打扮成这个样子?”舟无岸双手环抱,倚在床头,望着小桃仙的样子,眉头微皱。
红娘答他:“奴家将她作这种装扮,是怕有人走漏风声。”
怡红楼出现一个清白姑娘,非鸨儿非歌舞姬,只怕大护法的人会跟着查下去。查到程奕生,再查到傅元君,恐怕他们会对傅元君不利。
“你有心了。”舟无岸道:“将她送回去吧。”
这会儿程奕生应该急着找她吧。
“舟公子,”红娘朝他微微欠身,拦了他的路,“奴家擅自做主将她带回来,还请公子责罚。”
“无碍。”舟无岸对此不感兴趣,抬脚便要走。
“公子!”红娘再次拦住他,“这位姑娘,恐怕和十六年前芸生堂的命案有关!”
舟无岸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很快镇定下来,示意她接着说。
“那日在大庙街奴家见过她一面,她那时精气神十足,活泼好动。可是昨日奴家捡到她时,她的眼睛受了伤,我找了大夫来瞧也瞧不出原因来。为了治她的眼睛,奴家冒险用了白蛊。”
“结果出乎意料,这个孩子,本身就是母蛊。”
人作母蛊,阴毒之至。几十年来,只有一例。
“公子可曾听说过,十六年前有一湘西蛊家带着一个一岁孩子去芸生堂寻药之事?”红娘抬起头来,秀美脸庞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她说:“那个孩子到达芸生堂那晚,正是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芸生堂上下几十口死于非命。
“红娘,你越来越糊涂了。”舟无岸叹了口气,“这件事与你我有何干系?”
十六年前,远到不能再远的曾经。
“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明哲保身吧。”
......
程奕生好几天没有消息了。傅元君尝试给公馆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听。
自己消沉几日,不知案件进展如何了。
那夜之后,舟无岸倒是常常来,只不过是在夜里。
想起舟无岸,傅元君仍然会感觉到脸颊发烫。酒壮熊人胆,也不知道怎么,两人关系竟变成这样。
说是朋友,不算。说是恋人,不行。
他的手上有银色虎头戒指,也许跟那个留下金色虎头戒指的人有关。
自己给自己泼了盆凉水,将初生的情意火苗浇灭。傅元君略感遗憾,将身心全部投入到案件中来。
今日少见的阴雨绵绵,湿热的空气让身上的衣物变得湿润,十分难耐。
从江北到南山,傅元君只用了半个时辰。公馆里空空荡荡,桌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她这才恍然发现,程奕生下山已经有七八天了。七八天里,他竟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出了什么事......
傅元君抬脚要走,电话机在这时忽然响了起来。
铃声响彻空荡的房间,听得人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拿起听筒,电话机那头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随后是一声十分稳重的嗓音。
“少爷。”
傅元君脑中忽的懵了半秒,立即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可她有一种直觉,若是听下去,有些事便无法挽回。
或许是公馆本就阴气极盛,或许是今日无人,或许只是自己手抖。
那个电话挂断,她的心却狂跳不已。
少爷?程奕生?
回到江北,傅元君直接去了警局。龙北不在,杨宁也不在,只有伢子大清早在警局里睡回笼觉。
叫醒睡眼迷离的伢子,第一句便是:“傅探长在哪儿?”
伢子打着哈欠,看清来人的样子,又趴下去。
“傅小姐啊......您要有事就去前边登记,要是没事......要是没事您来干嘛。傅探长不在,这两日他都没来,挨训的只有龙科长一人,我劝你还是在科长回来之前赶紧回去吧。”
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龙北不上报,一是有渎职之嫌,二是有意图瞒?报之实,三是有故意包庇之罪,总之一句话,不管有的没的,这次龙北是倒了大霉。
只有伢子和杨宁明白,每年江北总会丢那么几十个人。跑到日租界吃了枪子的,山里叫豺狼叼了的,落水死了的,跟人跑了的。真要桩桩件件的拿在手里管着,别的事都不用干了。
每一任科长对这事儿都不在意。遇着达官贵人家的,上心寻一寻,那些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将人找回来也是多一张吃饭的嘴。
傅探长消失了好几天,这顶帽子扣下了,全让龙北一人顶了,傅元君上这儿来找人,莫不是像被轰出去。
伢子不怎么愿意搭理她。傅元君恹恹的,心里总感觉不太平。
难道是身边太清净了?往日里程奕生,沈长水,小桃仙,几乎寸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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