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育?
钱贤神情恍惚,眉眼间写满了不相信。
“你胡说什么......”
“人啊,宁可相信自己是个病人,也不愿相信自己是个完人吗?”傅元君咬牙切齿,“你没有不育,所以害死了她。”
“或者换个说法,她没有和钱友偷=情,所以她死了。你喜欢哪种解释?”
程奕生侧眼看着傅元君,她此刻的模样、语气,像极了地府的判官,句句割在人的心口上。
她为何对小百合的事如此上心,势要找出真凶?她现在对钱贤的奚落,又为了什么?傅子楠......究竟是谁?
“你们成亲之后,钱友虽然常常宿在怡红楼,可他再也没有碰过白芷。你不知道吧,这期间,白芷却曾经怀孕过。”她蹲下身来,与钱贤平视,“你猜猜看......从小被你们兄弟二人包下,向来只陪酒不陪=睡的白芷,怀的是谁的孩子?”
“傅元君!”钱贤忽然伸出手拽住傅元君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近自己,怒目相向。“你说的,都是真的?”
程奕生见此状况,眼疾手快的拉住傅元君另一只手,同时按住了钱贤手腕的穴道。钱贤吃痛,倏地松了手。
“你疯了?”程奕生将人往后一拉,傅元君脚下不着力,一下被他拉得撞进怀中。他隐隐有些怒气,质问她道:“你刺激他做什么?”
中药味道钻入鼻中,傅元君的神智慢慢恢复,胸口那股怨气终于被打散。她听见程奕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时微怔。
他说:“你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把自己也搭进去.......为什么?
她抬头望向程奕生,一脸疑惑。
程奕生先一步松开了她,尴尬的整理着衣袖,害怕傅元君再次失控,抢着将后面的话说完。
“我们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钱老板已经全部交代了,你没必要死咬着不放。”程奕生道:“你杀了钱贤没错,可是杀掉小百合的人,却是你的父亲。如果你有想补充的细节,我可以记下来,如果没有,希望你能准备好供词。”
钱贤却是一副失了魂的样子,程奕生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脑中只剩下那句:自己能生育。
从牢房出来,程奕生依旧眉头紧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叫傅元君看得难受。
“想问什么?”她忍不住开口。
“你刚才......为什么和他说那些。”情绪如此失控。
程奕生小心翼翼道:“因为他口中的傅子楠吗?”
傅子楠究竟是谁?
“傅子楠......”傅元君喃喃念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程奕生不再多问。
案件告一段落,傅元君的心情却依旧沉重。
“怎么了?”程奕生见她脸色不好,关切道:“劳心伤神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小百合死得很委屈。”傅元君声音发嗡,“她如果承认她和孩子是钱友的,或许还能活下去。”
“如果你是她,你会承认吗?”
“不会。”
单就这一点,傅元君觉得小百合与自己很相像。
钱品闫全都招了。他从小百合的异常中察觉出异样,发现自己的大儿子杀死了小儿子。小百合的确目击了钱贤杀死钱友的瞬间。成为了唯一一个可能将钱贤的罪行暴露出去的人。
钱品闫已经没了一个儿子,断不能再失去一个,他必须力保儿子平安。
如果小百合真与钱友有私情,肚子里的是钱友的孩子,说明钱贤真的不能生育,那个孩子成为了钱家唯一的血脉。即便钱品闫有了杀心,也必然会等到小百合将孩子生下来。
偏偏是个贞洁烈女,一心向着钱贤。
孩子是钱贤的。
她的存在变成负担,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死了一个小百合,他还可以娶别的女人,延续钱家的香火。
“好在找到了凶手,还给她清白,也给了她公道。”傅元君耸耸肩,这样一想,心里要感到轻松一些。
程奕生的脚步停了。他望着傅元君的背影,心道她果然只是一个富家小姐,到底年轻,不懂得世道险恶。
他轻笑道:“公道?你真的认为,小百合能得个公道?”
“你什么意思?”程奕生的话让她感到惴惴不安。
“你以为......钱贤为什么那么爽快的去顶罪?”
......
牢房里点的煤油灯熏黑了墙,连着天花板都是漆黑一片。钱贤抬头望着,渐渐从一片黑暗中看出了光亮。
那是一双发光的眼睛。
“来了。”他起身揉揉自己酸痛的肩膀,骨头发出“咔咔”的响声。
黑暗中响起女人的声音,在牢房中显得很不搭调。
那个声音嗔怪道:“钱公子以后若是擅自行动,可得自己承担后果。这种地方,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门“啪嗒”一声开了,钱贤从黑暗中走出来,他双眼通红,仿若入世的恶鬼。
怀里的猫发出“咕噜咕噜”的警告声,红娘往后退了一步,满目嫌恶。
“劳红娘费心。”钱贤不痛不痒的说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白芷那个贱=人呢?”
红娘目光一冷,警告他:“我怡红楼的人,你以为你碰得?”
“呵。”钱贤并不回答,抬脚便往外走。
他渴望光,和新鲜的空气。
“你家老爷子怎么办?”红娘逗着怀中的猫,像是不经意提及,语气轻柔。
“自生自灭吧。”
替他顶罪,已经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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