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小姐,你可还记得九天以前,下暴雨那夜,江边可有什么异样?”程奕生语气恭敬,问道。
“异样?”衣素兰扫一眼傅元君,心里颇不痛快。
“那天晚上我不是遇见傅元君了么?”她说:“你为什么不问她?”
傅元君轻咳两声,笑道:“我知道的,我都说了呀。”
她特意强调:“人命关天的事,不敢不说。”
衣素兰并不想被她牵着鼻子走,可钱友和小百合的尸体还在外面停放着,她有些害怕,斟酌再三,还是缓缓开口。
“那天,正好是初一,我爸爸的生日。”她睨了一眼傅元君,眼神里满是嗔怪和敌意。
傅元君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为何她尽力讨好,衣素兰对她的敌意却一丝不减。敢情沈长水这家伙未来岳父的生日宴不去,非拉着她游江?
“我喝得有点多,爸爸的助理陪着我去江边透透气,遇见了长水和傅小姐。”她咬牙道,“要说异样,大晚上孤男寡女走在江边,不怕湿鞋吗?”
这话说的,傅元君虽然心有愧疚,可这事儿到底怨不到她头上。她不过就是与沈长水在江边散会儿步,怎么这帽子非要往她头上扣呢?
“衣小姐,”傅元君敛了笑容,“说别人的时候可要想想自己。”
怎么说她与沈长水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衣素兰与那位助理,相识几年?
衣素兰一愣,脸上一阵清白,她瞪了傅元君一眼,很快揭过这页,继续说道:“那天宴会提供了免费的糕点,所以江边人特别少,以往初一十五,总有人会在江边放河灯。”
傅元君一下抓住她话中的重点,“免费的糕点?”
衣家乃是书香世家,书香世家是什么意思?有名声,没钱。
大学里的教授一年的薪水也难抵商贾一月的盈利。衣教授的生日宴,糕点质量必然不会差,免费?街头巷尾,不说满城的棒棒大军,单是流浪街头乞儿,就能吃掉衣家大半年的口粮。
傅元君语气里的惊异让衣素兰一阵羞怒,嗔道:“爸爸想办一个免费学校,借生日宴与一些资助人洽谈,这你也要怀疑?”
她不时瞥向钱贤,钱贤却不为所动,好似没有看到她的目光。
原来是有赞助。
傅元君的目光在衣素兰和钱贤之间流转,很快明白了。衣素兰口中的资助人,就是钱家。也难怪会在这里遇见衣素兰。
“那么,暴雨那晚钱公子人在何处?”程奕生问。
事已至此,钱贤不得不承认自己那夜就在宴会上。
承认之后,钱贤反问他们:“傅探长,你们不去盘查可疑之人,为何来盘问我?警局办案带着外人,公私不分,草率至此?”
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龙北。傅探长是他请来的,可傅元君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也不无道理......”龙北开口道。
明白钱贤意指傅元君,公私不分说的正是傅元君与他的私怨,程奕生也点了点头。
“是这个道理,”他说:“不过,这又如何?”
这话叫在场的人诧异半晌,什么叫这又如何?
“你若真想知道我们为何只盘问你,我可以告诉你。”程奕生脸上笑意渐冷,钱贤见着他这副神情,竟然有些心慌。
他只是在唬人,钱贤安慰自己。
很快,程奕生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堂屋里。
“第一,钱友死于藏地弯刀,而这把刀,就锁在你家里。”
“第二,你不仅参加了衣教授的生日宴,暴雨那日,你在嘉陵江边。”
这话出口,钱贤猛然一愣,扭头望向衣素兰,目光如刀,吓得衣素兰稍缓的脸色再次煞白。
“第三,钱友死后,你去怡红楼找过白芷,只是很可惜,”程奕生顿了顿,道:“那些棉籽油,处理得不够好,正好叫我撞见了。”
钱贤此时才是真的慌了,额头冒出密密的冷汗,牙关紧咬,却还佯装镇定,努力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程奕生笑了笑,明明笑容温和,钱贤却觉得他此刻面如罗刹。
“那我解释得更清楚一些好了,”程奕生接着说:“棉籽油,准确来说是棉籽油生油,这种油营养丰富,长期使用却能致人不育。一个无法生育的人,夫人却怀了孩子,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龙北听得起劲,一拍大腿,“还能说明啥!戴绿帽呗!”
钱贤憋红了脸,怒道:“够了!傅探长,你说的这些能说明什么?别人有心栽赃陷害,难道不会偷走藏地弯刀,杀了友弟之后再偷偷放回去吗?我在江边又如何,傅元君和沈长水不也在江边吗?我无法生育是以前摔伤所致,和棉籽油又有什么关系?”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仿佛被抽走浑身力气般,口中喘着粗气,有些站不稳。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
程奕生循循诱导猎物上钩的样子像极了夜间发光的毒蝎。傅元君望着程奕生的样子,有些恍惚。
程奕生像问钱贤,又像在在问自己:“有什么关系呢?钱公子没有发现,我说的一直都是钱友的死吗?”
“什么?”钱贤一时未反应过来。
“第四,因为这个。”程奕生忽而变得不苟言笑。他拿出一个模样精美的河灯,递到龙北手中。
“龙科长,上面写的什么?”
程奕生这么一问,龙北顾不得怀疑这盏河灯的来历,目光首先落在了河灯花瓣上的娟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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