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与钱贤的谈话,傅元君换上另一副热情相,甜糯糯的喊一声嫂子,挤在了衣素兰身边。
衣素兰对她很是嫌弃,那晚在江边头一次遇见,双方的印象都不大好。然而傅元君是个识时务的,这一声声嫂子落在衣素兰耳朵里,就是心有芥蒂也得笑脸相迎。
衣素兰虽是出身书香门第,却也从小被惯着,是个捧在手里也不是含在嘴里也不是的主,打小听惯了阿谀奉承,对傅元君的讨好熟视无睹。她一人站在离棺木稍远的位置,脸颊微红,看起来像是中暑了。
热脸贴了冷屁股,傅元君无奈。不过这些富家小姐的心思,用脚尖想就能知道得清楚明白,傅元君故意自顾自道:“奇怪了,沈长水怎么没有陪着一起来.......”
这话果然有用。衣素兰听了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别开了脸。
这反应是傅元君始料未及的,正疑惑着,衣素兰忽然开口:“还想让他陪着,你当自己有多大脸面。”
傅元君一愣,心道完蛋。衣素兰的思维怎会如此清奇,难道自己话里的所说的,竟是这个意思吗?不对啊,自己明明说的是......沈长水怎么没有陪着她一起来。
气氛略显尴尬。傅元君原想与她套近乎,没想到反而适得其反。
“嫂子,你误会了。”不管怎样,得先解释清楚,将来她嫁入沈家,两家关系又甚好,可别一个衣素兰要闹的别别扭扭。
“那天在江边,我们只是......饭后散步,我和沈长水,我们......”
“你想说什么?”衣素兰忽然打断她。
傅元君一愣,喃喃开口:“只是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所以......”
“所以关系亲密是我这个外人比不得的?”衣素兰脸色渐渐变得煞白,心里泛着恶心,仍旧道:“傅小姐,道理我都明白,你们是世交,青梅竹马,打小一起长大。”
她提高了音量,怒然道:“你乐意陪着他夜游江畔还是灯火烛光,我管不着。可是你别忘了,定亲的人是我,不是你!”
这一声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本就是来凑热闹的人乐得看戏,一个个抿嘴带笑,窃窃私语。
“这个不是......傅家小姐吗?”
“她留洋回来了?”
“吵什么?哦......抢男人?”
“沈少爷都订亲了......”
......
傅元君不知自己哪一步说错了话,从小到大,除了周围邻居和沈家两兄弟,她极少与别人打交道,没想到她势要讨好,却讨了个难堪。
钱贤不知什么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见着这一幕,非但不去调解,反而戴上意味不明的笑旁观,任由灵堂上吵吵闹闹。
“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傅元君不敢多说,她不知到衣素兰又会理解到何处去。
见着傅元君出丑,衣素兰心情大好,虽然身体不大舒服,却感到十足的痛快。她对傅元君的敌意由来已久,很久以前就常听沈长水与傅元君关系不一般,甚至前两个定亲的小姐被退婚也与傅元君有关。
她其实是害怕,害怕沈长水会像对待前两人一样的对待自己。好在傅元君留洋五年,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她才得以安下心来。
听到傅元君留洋归来的消息,她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却还安慰自己因为傅沈两家是世交,关系好是应当的。她还曾想拜访傅元君,却没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宴会结束后的江边,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未婚夫陪着她,有说有笑。
几乎在那一刻她便认定了,这个女人绝不会是朋友,而是敌人。
傅元君并不觉丢人,她只是感到无奈。本想问问衣素兰那夜在江边是否见到可疑的人,如今看来,她眼中最可疑的人应当是自己吧。
“你不必讨好我,”衣素兰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傲气:“我不会和长水退婚的,你别想得逞。”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傅元君扶额。
“衣小姐说笑了,傅家大小姐何时需要讨好你了?”
正在此时,身侧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傅元君吃惊,扭头望见程奕生冷峻的侧脸。
“你怎么在这儿?”
“是你?”
傅元君和钱贤异口同声,语气中都含着惊异。
“有事找你。”程奕生却只回答了傅元君的问题。
傅元君立即明了,他一定是有所发现。
程奕生却不急着挑明,他目光带剑的望着衣素兰,一脸严肃。
衣素兰因他的一席话吃瘪一回,又叫他这样盯着,七月的天,竟然觉得有些冷。
“衣小姐,”程奕生开口;“你中暑了,需要休息。”
等了好一会儿,等到程奕生说了这么一句,连同傅元君在内,都有些失望。傅元君以为他会说案情,看戏的以为有出大戏。
傅元君轻扯程奕生的衣袖,想提醒他有事出去说。
程奕生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低头望了一眼,眉头渐渐紧锁。
“你的手怎么了?”他捏住傅元君红肿的手指,问她。
他的话音算不上多么关切,却让傅元君微愣,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划破的手指竟然发炎了。
“腿伤还没好,又把手给伤了。”程奕生细细查看她手上的手,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这么严重。”
明明看起来只是蹭掉了一点皮,却因发炎红肿得厉害,指腹的肉竟有外翻的趋势,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刮烂了一般。
傅元君盯着手上的伤口,忘了自己的手还握在程奕生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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