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丁战国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李春秋终于忍不住了,问:“你总在看表。为什么?”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回答我。”丁战国眯起眼睛注视着他。
李春秋顿了顿,才说:“我只比你早到了几分钟。”
“那么,叶翔是谁杀的?”
“不是我。虽然他是因为我死的。”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魏一平派我去唤醒他。我在一个月之前见过他,那天他和你在一起,所以我猜他已经是你的人了。”
“你为什么会怀疑后院的那个亭子?”
丁战国连续性地发问让李春秋有些着急,但只能硬着头皮一一应答。
“我想去找老郝到底死在了哪儿,一步步找到的那里。那天楼上有人在看我,是你吗?”
“是我。”丁战国并不否认。
“你把老郝杀了。”李春秋锁紧眉头望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
“我说过,中年男人有很多的不得已。他看见我在干什么,我不杀他,我就是个死。换了你,你不会动手吗?”说到这儿,丁战国似乎也有些伤感。
李春秋摇摇头:“我可以让他离开哈尔滨,再也不回来。那是条人命。”
丁战国扯开嘴,微微笑了:“当然,你是菩萨。我不是,我是魔鬼。我将来是要下地狱的,我知道。”
“老丁——”
“我说过我不是丁战国,别叫我老丁!”李春秋刚想说什么,丁战国突然情绪激动地打断他。丁战国努力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知道尹秋萍案件的真相吗?就是那个被打伤的女特务。”
他看着李春秋:“关于她的伤势,你当时推理得很好。其他呢?还有什么发现?说说看。”
李春秋顿了顿,说:“打伤她的人就是你,报案的是叶翔。你们在唱一出戏,给高局长看。”
丁战国点点头:“目的呢?”
“引起高阳的注意,获得他的信任,在最需要用人的时候,在最好的时机,从治安科出来,进入侦查科。”
“还有吗?”
李春秋接着说:“你从别的渠道得知,尹秋萍和她的一个保密局同僚刚刚接过头,你想通过她,把那个刚刚被唤醒的人挖出来。”
“那个人就是你。要是能把你挖出来,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升职,拿到特别通行证,搬走所有的绊脚石,顺顺利利地实施‘黑虎计划’。”丁战国有些唏嘘,“最终我还是拿到了那个证件,可是有用吗?这么大的赌桌,这么多的赌注,这么久的时间,我还是赌输了。”
李春秋目光深邃地望着他:“你是腾达飞的人,一奶同胞,为什么要杀向庆寿?”
“不得已,身不由己,中年男人嘛。”丁战国苦笑着打趣,然后他又说:“那一天,我就把我自己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杀了向庆寿,国共双方谁都不会饶了我。我只能把最后的赌注押到‘黑虎计划’上,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可惜了。”
他吸了吸鼻子:“你呢?你的身上披着几层衣服?”
“就一层,保密局发的。现在我把它脱了,我就是一个老百姓。”
丁战国笑了:“过分的谦虚可不是什么美德。你才是牌艺最好的赌徒。你不像我,认定了腾达飞能顺利反攻,让哈尔滨江山易主。你很聪明,抱稳了共产党的大腿。这一局,你赌赢了。”
“我不想赌博,我只是想过几天平静日子。”
李春秋反问着丁战国:“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你没过够吗?每年的大年初一到年三十,一年到头,没有一天不像是坐在热锅里,出不去也睡不着,你也不知道哪天出门还能活着回去。家不像个家,人不像个人,和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说实话,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干什么事,什么都由不得你,连儿子过生日的时候都要逼着你去杀人,这种日子你没过够吗?”
李春秋越说越激动:“每天推门出去走到街上,你看看那些老百姓的脸,他们活得光明正大,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像什么?看看我,看看你,像一只只耗子,连太阳都见不着。老人和孩子他们都忍心下手,那会下地狱的!魏一平、腾达飞,还有那些不把人命当人命的赌徒,我和他们赌什么?拿什么赌?”
丁战国一直看着李春秋,等他的情绪稍稍地平静了一些,才对他说:“李大夫,恭喜你。从黑暗进入了光明。我就怕你不适应,从光明的地方突然进入黑暗,眼睛会不适应的,对吧?”
李春秋往前走了一步,死死地盯着丁战国,问:“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废话了,姚兰和李唐在哪儿?告诉我!”
丁战国反倒是很平静:“不管你想不想赌,现在必须来一把了。”
“你说什么?”
“最后一把。赌姚兰和李唐的命。”
听到这里,李春秋额头上的血管都暴了起来,他一把揪住了丁战国。
“想动手,想开枪,随你。我要提醒你,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来找他们。”
“什么意思?”李春秋的眼珠子已经全都红透了。
丁战国笑了:“你自己亲手做的炸弹,除了试爆的、用完的,还剩一颗。我把它绑在了姚护士长的身上,一到十点整就爆炸。现在是九点五十五分。你不是喜欢推理吗?你可以发挥你随机应变、过目不忘、思维缜密的那些比我强的长处,找到他们。你那么聪明,一定没问题。”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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