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监斩官刘思聪怒斥并催促刽子手行刑时,许霖如坠入冰窖一般,只看见刽子手提着滴血的鬼头大刀朝他走过来,他吓得呼吸都停止了。
这时一个公鸭嗓子发出一声:“且慢!”
走到许霖身后并且已经举起了鬼头大刀的刽子手停了下来,扭头向凉棚看去。
然而这个声音对于许霖来说却是天籁之音,他激动得浑身颤抖,终于打动监刑太监马大通。
监斩官刘思聪听见马大通出声阻止刽子手,顿感不妙,当即就对马大通说:“马公公,将死之人的话岂能相信?此时这厮为了活命,口不择言,胡乱咬人,公公千万别相信他的鬼话!”
马大通两条白色的眉毛挑了挑,面露不虞,尖声尖气道:“刘郎中,他的话是不是鬼话,是不是胡乱咬人,咱家自有判断,难不成刘郎中就认定了咱家会被他哄骗?”
刘思聪急忙否认:“哪里哪里,公公误会了,某只是见这厮伶牙俐齿、眼珠子乱转,多半是性情狡诈之人!再说行刑已开始,如无意外是不能终止的,况且这等叛贼,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马大通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他的权势是皇太后给的,一切对皇太后和当今皇帝不利的事情,他都要留意并且及时报告。
“刘郎中也说了如无意外不能终止,现在的情形却是犯人要供出朝中有人勾结叛军,难道这不是意外吗?”
“这······”刘思聪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心里恨自己说话怎么就就这么不严谨,被这死太监抓住了漏洞。
马大通乘胜追击,“如果许霖供出的属实,我等就可以根据他的供述把隐藏在朝中的内奸找出来,避免平叛大军的损失;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而刘郎中却充耳不闻把他斩了,以后发现朝中真的有大臣跟叛军勾结,刘郎中是不是有包庇和掩护内奸之嫌,又或者就是内奸的同党?”
刘思聪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这鹅毛大雪纷飞的天气下,竟然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汗珠,为了撇清嫌疑,他急忙拱手:“公公的意思是?”
马大通对自己能把刘思聪怼得狼狈不堪而很是得意,他摆手:“待咱家问他一问!”
说着,马大通就从凉棚出来走到了许霖的身边,他弯腰低头观察了许霖一下,笑眯眯问:“许霖,你刚才说朝中有大臣与叛军勾结可是属实?”
许霖猜到马大通应该是一个太监,但不知道他的身份,“敢问贵人是?”
“咱家乃是内常侍马大通!”马大通说道。
“罪囚许霖见过马常侍!罪囚刚刚说的属实,绝不是胡言乱语!”许霖立马跪着行礼。
马大通点点头,发现许霖在如此情况下还知道行礼,看来只怕不是为了活命而胡乱咬人,他和颜悦色道:“许霖,你且说来,朝中是何人与叛军勾结?你只管大胆说,不要怕得罪人,你都跪在刑场上,左右不过是个死,还能怕谁报复不成?”
这时一同跪着等待被斩的叛军大将韦超怒声大吼:“大丈夫生于世间当顶天立地,死则死矣,脖子断了也只不过碗口大一个疤!许霖你这狗贼贪生怕死,为了活命竟然胡编乱造,都怪某家当初瞎了眼竟然选中你做管记,你以为你胡编乱造这狗太监会相信你吗?你以为你就算说了,他们会放过你吗?别做梦了!”
马大通听了韦超这番话更加认定朝中定有大臣充作内奸勾结叛军,给叛军通风报信,韦超是叛军大将,以其在叛军中的地位应该是知道朝中内奸身份的,而许霖是韦超的管记,管记负责军令文书传达,官职虽不高,却掌管着机要,知道这事也不奇怪。
许霖代入情绪,厉声怒斥:“韦超你好不要脸,当初我好好的在扬州府衙做着书吏,小日子过得极为舒坦,是你们起兵造反拿着刀枪强逼着我入伙,我要是不入伙只怕早就被你们杀了,你们是死有余辜,我是被迫加入你们的,我想活命有错吗?你要死也不能拉着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垫背啊!”
“当今太后贤德,陛下虽年幼却天资聪慧,尔等却是因为被太后和陛下贬官而怀恨在心,又欺太后和陛下乃孤儿寡母,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之目的鼓动扬州军民谋逆叛乱,尔等这是何等自私和凶残?要某说,朝廷就应该把尔等千刀万剐,判你们斩首都是轻的!”
马大通笑眯眯的观察着许霖的面部表情,发现许霖刚才说那些话时声情并茂,看不出半点做作,心里顿时对许霖产生了些许好感。
他对许霖说:“许霖,你不要怕,只要你说出是谁勾结叛军,经过咱家查证属实的话,咱家一定在太后面前为你求情,免你一死!”
许霖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的表演是他发挥了自己的最强演技,把这个刑场当成了剧组拍摄现场,他自己当导演、编剧,又当演员,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太累了,稍有不慎就会被这狗太监看穿。
他面露犹豫、为难,说道:“常侍,不是罪囚不想说,是不能在这里说啊,这勾结叛军的人是朝中重臣,官位极高,在朝中的势力极大,绝非一般的朝廷大臣,就是您见了他都得退避三舍,罪囚只能向太后娘娘当面禀报,也只有太后娘娘才能不惧此人啊!”
马大通心中惊疑,有些怀疑许霖在故意夸大,但转念一想,万一许霖说的是真的呢?思前想后,他当即摆出一副阴冷的脸:“许霖,你只不过是一死囚,太后何等尊贵,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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