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官们的摺子到了云贵总督府,林老虎却不淡定了。总兵官擅揽地方事务。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不过这杨老三的开局倒是做的不错。
找来了杨士勤,林老虎也没说什么好话,头前一句就是问罪的。
“杨士勤,川西的事情可是你点的头?怎可如此胡闹?川西的铜官属于你的职权所在,昭觉县的事务,还是由川督来办理吧!绿营将官擅揽地方政事。这可是悖乱之举!”
林老虎说的都是些场面话,在心里他还是支持杨老三的,但是,这么做事,只怕引起川西各族的反扑,川西也是个百战之地,民风彪悍异常,就怕杨老三压不住川西的动乱啊!
“再不就让老三回来,他去川西。我这心里也忐忑难安,就怕那小子胡来啊!”
林老虎问罪,杨士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家老三是你林老虎支使到川西的,现在出了事情,你林老虎不顶着。难道让杨家顶着?
“嗯……川铜也是要务,就让老三在川西试试吧?不成的话,再说……”
杨士勤说话太抓理。林老虎一下也被噎住了,这事儿还真是自己挑的头,只是没想到杨老三的本事不错,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那川西的事情怎么办?绿营将官擅揽地方事务,可是大罪啊!”
林老虎想跑,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杨士勤话锋一转,就给了林老虎一个难堪。
“老三此去,不是以鹤立镇总兵的职司过去,他是三省铜盐专员。过问一些有关铜课的地方政务,也说的过去。”
本想着让杨士勤出把气力的,没想到这杨老倌也是油滑。这事儿看来只能自己担着了。斗智,这杨士勤也是个极好的对手啊!
“这事儿,咱们说清了不好使,朝廷那边才重要,折子该怎么上,还请总督大人教诲。”
这话说的不硬不软,也正合了林老虎的心思,听着杨士勤的话,林则徐也在筹措着腹稿。
“川铜之事属实吗?”
“老三不大会说谎话,应当是属实的。”
“川西大户一年并吞六成的川铜,这是真事儿?”
川西铜官,递到总督府的折子,太过惊人,没想到川西的铜课也糜烂至此。
“差不多吧!私矿自开铜禁之前,就是川西大族的金库,这事儿一查便知,做不得假!”
川铜和滇铜一样,都不是个浅池子,现在老三跑去了川西,杨士勤能做的,也就是给朝廷上折子了。
“那就让老三在川西放开手脚施为,事关朝廷大计,我们就当他的靠山吧!”
林则徐心向大清,一听川西豪族把持了大半川铜,他就有了支持杨猛的心思。这事儿派杨老三过去,正合适,能打敢杀,杨老三是处理川西乱局最好的人手了。
“川西民风彪悍,咱们不派些兵马过去吗?”
说千道万,杨士勤最关心的不是什么狗屁川铜,而是自家老三的安危,川铜不同于滇铜,滇铜的黑幕在铜官身上,处理铜官很容易,可处理川西的大族,可就要动刀枪了。
“云贵绿营分属云贵,四川自有成都将军和四川绿营,这事儿不能莽撞,办个团练还是可以的。”
派兵,没有朝廷的旨意,林老虎也不敢随意发兵川西,这兵马一动,事情的性质可就大不相同了。
“好吧!就照总督大人的法子来。”
杨士勤要的就是这个话,派滇西绿营入川,那是不可能的,给杨家新军找个借口入川,才是他的目的。
川督那边不为所动,云贵的林则徐和杨士勤,却先发制人了,给朝廷提个醒,到时候川西出了大事,也好回环。
事先布局是事情成败的关键,杨士勤兼署的三省铜盐大使,成了遏制川督的一个好手段,不能先动,川督在这场口诛笔伐之中,就失了先手了。
杨猛这边用的是飞鸽传书,在速度上就快过了川西的矿主们,先发制人,也是杨猛的手段之一。川西不是什么坦途,书信从川西到川督的手里,快马加鞭也要十几二十天,趁这些矿主们,还没有被逼到绝处,杨猛先要把昭觉的百姓,拉到杨家麾下。
公审,可是个稀罕事儿,昭觉县的告示一贴,五天的时间也足够传遍昭觉全境了,看热闹的,五大户的苦主们,几万人开始在昭觉县划定的荒山附近聚集。
这样的盛况可是不多见的,凑热闹看大戏,有了这几万人打头,越来越多的百姓山民,开始往昭觉附近聚集。
分帐篷、舍粥,这也是杨家拉拢人心的机会,五大户家的银子、粮食,这一倒手就成了杨猛平定川西的武器。
昭觉不是产粮大县,五大户家里都有不下于朝廷官仓的粮仓,巨量的粮食,比银子的价值都大,看了看五大户家粮仓的规模,杨猛的心里算是落下了一块巨石。
有了这些东西,自己就不用从云南调粮了,这些作死的物件,倒是提前给自己掘好了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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