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左弼长大了嘴巴,脸上的惊慌之色越发浓了,“真的吗,父亲?”
左相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起来:“你都多大的人了?难道离了父亲连路都不会走了?你也要学着动动脑子才是!”
只差指着鼻子骂他笨了。
左弼满脸通红,过了许久,才嗫嚅道:“父亲,若是真的查到贵妃娘娘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其中还牵涉到咱们府上,您说……您说……皇上该如何处置咱们?”
“你说什么?”左相本来是四平八稳坐着的,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阵仗没见过?不说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吧,最起码是极其受得住惊吓的。谁知道左弼这样吞吞吐吐的几句话,却让他当场变了脸色,甚至手里端着的茶杯都没能端稳,反手扣在了自己的袍子上。
茶水透过袍子,又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左弼忙扑过去,掏出自己的手帕帮他擦袍子。
左相却根本顾不上管自己的袍子,而是一把揪住了儿子的衣领,冷声问道:“你方才在说什么?”
左弼脸上的血色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结结巴巴地道:“贵妃以前曾经叫儿子帮着处置过几位朝臣……”
左相猛地将他一搡,松开了手,气的手指发颤,指着他骂道:“你这个逆子!你这个逆子!你知不知道,虽然咱们家是贵妃娘娘的娘家,可是不管贵妃娘娘之前做过什么,哪怕是曾经残害过皇子,如今她已经身死,却曾经抚育出一位成年皇子,皇上再怎么愤怒,也不会对她如何,顶多不过是褫夺封号,降级安葬罢了。
“至于咱们家,顶多也就是父亲头上这顶乌纱保不住了,你的官位需要降一降,总不至于累及满门!
“可是你!老夫一辈子自诩聪明过人,怎么就有你们这一对糊涂儿女!”左相颓然往后一靠,眼角滴下两滴浊泪。
“父亲!”左弼往前跪爬了几步,哭道,“玉嫏虽然是我妹妹,可她到底还是贵妃娘娘啊!她吩咐下来的事情,儿子怎敢不从?何况儿子也不是动用的府里的力量,而是在外面养了……”
“你这畜生!”左相抓起茶壶照着左弼便当头砸了下去。
左弼不敢躲避,头上剧烈一痛,立刻有粘稠的血液淌了下来
左相眼神一缩,一见了血,他反而冷静下来,道:“叫人过来给你包一包头,你仔细回忆一下,当初你都替她做了哪些事!都是叫什么人去做的!你豢养的那些打手又都在哪里,平日以何为生?”
左弼不敢有丝毫隐瞒,事无巨细全都说了。
左相当机立断:“你赶紧去,把那些打手全都解决了,手底下一定要干净!”
左弼也不敢再问什么,甚至顾不上包扎自己头上的伤口,立刻爬起来,跑了出去。
左相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低喃道:“但愿还来得及……”只要把这些打手处置了,那些事情便可推个干干净净,便是昭帝心中存疑,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对他们如何。
可是那些人若是活着,便是个天大的麻烦,若是有人说他们是左家豢养的将来意图不轨的死士,甚至是别的什么,那么一顶谋逆的帽子,左家便戴定了!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便听见说双安来传圣旨了,左相整了整衣襟,急忙出去迎接,双安是昭帝身边最信任的内侍,纵然皇亲国戚也不敢轻易得罪的。
双安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笑呵呵过来说道:“陛下睹物思人,想见一见左相和左侍郎大人。”
左相忙打听到底是什么事,双安只是笑而不答,催促他们快点启程,“陛下已经在等着左相和左侍郎了,咱们可不能让陛下多等啊!左侍郎了呢?不在家么?去哪里了?左相赶紧派人去找找吧。”
左相老于世故,一见这架势就知道不好,一面亲自款待着双安一面叫人去找左弼。
下人接到左相那颇含深意的一眼,匆匆点头,小跑着出去寻人。
双安并不坐,见左弼迟迟不来,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僵硬了,“左相大人,既然左侍郎大人暂时不能归家,那么您老便先请吧,老奴在这里等着,皇上的意思是要见您父子二人,老奴没有请到左侍郎,是不敢回宫面圣的。”
左相在朝为官多年,自然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的含义,又跟双安说了几句客气话,换了官服,便跟着其他的内侍匆匆进宫去了。
昭帝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终于看到左相步履蹒跚,气喘吁吁走到御书房,气色这才好看了些,左相毕竟是个快七十岁的老人了。
“老臣……”一路疾行,左相气息都喘不匀了,“老臣参见我主万岁!”
“罢了,”昭帝挥了挥袖子,“平身吧。朕念在你为官多年,不欲为难你。你且看看这些!”说着拿起一叠密报,叫小太监递给左相。
左相接过来只扫了一眼,便吓得面如土色,抖着双腿再次跪了下去,“陛下,老臣不管说完全无辜,但是,大部分真的是言过其实啊!”
昭帝冷笑:“朕还没有听说过哪个死刑犯不喊冤枉的!”
这便是认定了左家有罪了。
左相摘掉了头顶上的乌纱帽,以头杵地,“陛下明鉴啊!”
这一次昭帝并没有再让他起身,而是问道:“你儿子左弼呢?”
“犬子出门办事,未归……”左相颤巍巍说道。
昭帝冷笑道:“朕料想,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还是等左弼过来之后朕来问他吧!”
之后昭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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