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了?”沙吒相如讶道。人若不在,一切都是枉然。
“可不是,沙吒公子还进来坐坐不?”银盆掌柜问道。
沙吒相如连忙道:“不了,不了,大掌柜的早些歇息,我自回去便是。”
银盆掌柜两口子朝他挥挥手,便相依相偎走回文君楼。
沙吒相如羡慕的望着他们,一咬牙,转身朝王宫的方向走去。
百济王宫后花园,恩古和方文君带着几个宫女内侍在一棵树下摆开酒菜祭品,点上香烛,然后行礼祝祷,竟是为刚战死的扶余孝设祭。恩古本就话不多,几句之后便沉默了,扶余孝的战死带给她太强的冲击——战争真真切切把死亡带来了身边。方文君还在轻声念叨:“今夜是七夕,这几样酒菜和点心是从前殿下到文君楼必点的,小女子今日再做与殿下享用。虽说往日里有些恩怨,但都过去了,如今小女子只知道英勇的百济太子……”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众人回头,竟是扶余义慈立在那里,沧桑憔悴得让人心酸。他挥手止住了众人的行礼,缓缓走上前。
恩古上前低声道:“王,臣妾知道后宫设祭不合宫规……”
扶余义慈将手放在她肩膀上:“你有心了”,又转向方文君,道,“你们,都很懂事。老大泉下有知,见你们如此,也会欣慰。”
方文君望着他,心道此刻他哪里像什么王,只是一个刚刚丧子的父亲,不由摇摇头:“尊严和敬重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孝太子用自己的性命赢回了这些,他配得上……”
扶余义慈用力点点头,上前亲手点燃一炷香。
方文君闭上眼睛,默默对自己说:接下来将会噩耗连连灾难不断,我能做的,也就是在不多的这段时间内,尽力让他们心里稍稍好过些吧,也算是一点点的补偿;扶余孝,请安息,终究,是我坑你多些……
扶余义慈上完香,道:“好了,我走了,再去陪陪老大,我这个当爹的,也没跟他说过什么知心话,心中有愧啊……”
望着扶余义慈颤巍巍略显佝偻的背影,方文君和恩古心中均是心里一酸,虽然他有那么多孩子,可真正失去的时候,才能体会骨肉相连的痛楚。方文君摸出个陶埙,幽咽吹奏起来,埙声低沉而舒缓,沁入夜色。方文君心道:“师父啊,不知道你现在在哪,有没有骑鲨鱼追上迟受信?你可答应过要教我本事的哦!还有小马快,现在一定在跟郡主一起看银河吧?时间不多了,你再不带郡主回来,唐军就要打过来了。”
百济西南沿海一处不知名的海湾。
沙吒昭明站在礁石上,白衣翩翩,头顶半轮明月,脚下海浪翻滚。
迟受信站在不远处另一块礁石上,只穿了一条裤衩,露出精壮的身躯。
“沙吒昭明,你追了我半个月,什么时候才肯罢休?!”迟受信的声音随风而来,充满怒意。
沙吒昭明抬头望月,道:“叹人生之悠悠,最难得一知己;嗯,对手也很难得;像你这等打不过又打不死的对手,就更难得了!”
迟受信怒道:“要打就痛痛快快打一场,生死由天命,输了的退隐江湖,赢了的不许再纠缠!”
沙吒昭明道:“如此良辰美景,你跟我说打打杀杀,岂不太煞风景?”
迟受信有种对牛弹琴一头撞死的冲动,道:“那你划个日子下来!”
沙吒昭明道:“你说划日子就划日子?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连败十五场哦!”
迟受信道:“要不你杀了我,你要不杀我,就别缠着我!”
沙吒昭明道:“我若不依呢?”
迟受信觉得自己快被这老不正经的逼疯了,一咬牙,纵身跃入海中。
沙吒昭明眨眨眼睛,猛地吹了一记口哨。
漆黑的海浪轰然开裂,刚跳下水的迟受信被生生顶出水面,一条肥硕的大海象探出脑袋,朝沙吒昭明甩了甩脸颊上的肥肉。
“哈哈哈……”沙吒昭明开怀大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用半个月时间搞定你的坐骑,还怕你逃走不成?
迟受信欲哭无泪,人生最悲惨的,便是被一个老男人追着不放,打又打不过,吵也吵不过,逃又逃不掉,简直生不如死……
王宫一角,扶余隆突然抬起头,埙声!那埙声,来自恩古寝殿的方向。
扶余文思低声道:“父亲,去吗?”
烛光闪动。扶余隆走到案前,案上供着一枝长箫,是他母亲的遗物。母亲也是淡泊宁静的性子,没有君王陪伴的日子,便潜心于各种乐器乐谱,手把手的教他学习音律。母亲在时就曾说他生性疏懒,若是生在平常富贵人家,或许能成为一代大家;生在王室,却不知是福是祸。
扶余隆拿起长箫,轻轻拂拭一番,放到嘴边,闭上眼睛,感受着远处那哀婉忧伤的调子,也跟着吹奏应和起来。
扶余文思道:“父亲而今是太子了,还是这般瞻前顾后。”
扶余隆没有理会他,如果可以,他宁愿在曲声中沉醉一生。
黄山原,新罗大营。
朴大象抱着大海螺,痴痴的仰望夜空,希望那明亮璀璨的银河能帮他找到神仙姐姐。这次他没有跟哥哥朴金刚一起行动,而是跟花郎团的少年们一起随军出征,感受大战的氛围。花郎团的营地离金庾信的大帐不远,位于整个新罗军驻地的正中,直接听命于金庾信,是金庾信的直属部队之一。不过花郎团的其它成员都离他远远的。朴大象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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