泑山恍惚,是不能开出花的。
纵然有人送他生机勃勃的花,或者灵兽动物,第二日便会死去。他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莲花,浅金色光芒流转,没的不可方物。
她偏头看他,这个尚且稚气的、自己的救命恩人。
见他像个孩子似的,明明喜欢得不行,最后还是扔给了她,冷语道:“不必,泑山之中,没有花朵能活过第二日。”
她捧着伴生莲花,重新放回他怀里。
“它可以,我活着,它就不会败。不信试试,嗯?”
战雪央唇动了动,最后犹豫地捧住了莲花。
他把它放进屋子里,一整夜没睡观察它,第二日太阳升起,他慌忙去看,它果然还在!
娇艳欲滴,和昨日一样美。
他心里升起的惊喜,绵延不绝,仙子站在门口,轻轻笑:“难得见你笑了,很喜欢它?”
他就像被发现做了坏事一样,立刻收敛起笑意:“我没让你进来。”
她打了个呵欠:“小妖怪,我也没办法的呀,你盯着我看了一夜,口水都要留出来了,我怕你把我吃掉,陪着你一夜不睡,我怕你日日这般,看花看傻了怎么办?”
他皱眉:“谁看了你一夜?”
她指指他窗棂上的花:“我说了,那是我的伴生莲花,我能感觉到它的一切。”
她眨眨眼:“就像方才你摸它,等同……”
热气上涌,战雪央说:“放肆!荒唐!”
她笑声清脆:“没办法呀,你救我一命,它也是我的命,我只有这个能给你,我堂堂……”她顿了顿,“可不会赖账。”
他抿紧唇,手里莲花,跟烫手似的,他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她捧起他的脸,叹息道:“答应我,今夜别用那种目光看它了,它害怕,我也害怕呀。”
他飞快拍开她的手。
仙子白嫩的手,瞬间嫣红一片,他目光落在她手上,心里莫名有几分惊慌。
她却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模样,甚是洒脱。问他:“可有酒?”
他心里很乱,没反应过来,随手一指。
她说:“小妖怪真好。”
翩然去抱酒坛子去了,等她走远,战雪央才回神,连忙把手中莲花放下,离它数丈远,如临大敌。
它可怜无辜地散发着美丽,安安静静的,与它的主人全然不同。
良久,战雪央才想起自己的酒来!
那酒是世间最烈的神仙酿,整个八荒,仅仅数坛,他自己都没舍得喝,果然,他跑过去,仙子已经醉倒在宝石岩下。
他咬牙过去,很好,一滴都没给他留。
然而这并不能怪她,他自己给她指的方向,算是默认她可以喝。
战雪央好心疼,脸都黑了。身怀传承的少年妖族,还从来没有喝过酒呢。
他闻着香,怕自己醉了惹事,打算等忙完,安顿好流沙人做事才喝的,现在全部被她给喝了。
他粗暴地摇醒她:“带着你的莲花,明日就滚。”
仙子朦胧睁开眼,看见他,脸颊绯红,带着顷倒众生的笑意,唇齿缱绻:“小妖怪。”
战雪央:“老子不是小妖怪。”
她说:“哦,那是得了传承的大妖怪?”
他气得咬牙:“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妖族血脉,本是个秘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仙族。她笑盈盈冲他勾勾手:“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那时候他的好奇心还很旺盛,犹疑凑过去。
她吐气如兰:“这是我的天赋呀,能一眼看透人的本体,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他有些震惊,没听过世上还有人,有这样的天赋。战雪央知道她出生必定不凡,能有伴生仙莲的,怎么会是普通的仙子,然而一眼能看透他本体,这比上古时照妖镜还可怕。
他又想起什么,脸腾的一下红了。
“你……你能看到我本体?”
她歪头,伏在他膝盖上:“是呀,你是什么?蛇吗?不像,又像犬,还有老虎爪子……”
她说着说着,自己笑起来,好奇地问:“你有两个那个吗?”
“什么?”战雪央到底太年轻,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她在他耳边低低呢喃了几个字,他脑海一片空白,旋即脸都要烫化了,他咬牙:“我不是蛇族!”
“哦,”她遗憾地说,“那就只有一个呀。”
他抖着嗓音:“老子要杀了你!”
她水色氤氲的眸眨了眨,喝了神仙酿,她眼尾眉梢,春色无边,却又醉得厉害,她坐起来,一把摁住他脖子,笑得不可自抑:“谁教你说这些粗鄙之词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他其实并不很懂,看得那些话本里,自称“老子”,可以显得很有气势,很凶恶。
他脖子被人摁住,仿佛被扼住命运的后颈。
战雪央僵着身子:“你……你要做什么?”他并不怕她伤害自己,泑山无法杀人。
他死了也能活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他控制不住,想要转过头去,结果下一刻,醉得不像话的仙子,做了一件令他想要与她同归于尽的事——尽管这在泑山不现实。
她把他的头,摁在她怀里,拍他后脑勺,跟拍小狗一样。
“不许说粗鄙之词,我不爱听,别像我那个讨人厌的继兄,乖。”她嘟囔道,“我伤成这样,他应该非死即残了吧。”
战雪央什么都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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