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心神,低头对寇队说:“昨晚开始的时候挺好的,后来胡磊让吴二柱从床上下来,洗完澡以后到上铺睡觉,但是吴二柱说自己都杀了四个人了,再多几个也没有关系,坚持不肯听话,于是就打起来了。打完以后吴二柱就听话的洗澡了,胡磊看到他还是心绪不宁,担心一旦睡觉了,值班的人顶不住吴二柱会出更大的篓子,就让他看一会儿监规再睡。结果他背了几句就疯了。”
“放屁!”寇队大吼一声,“你当监号里的监控器是白装的吗?昨晚你们的动静全在监控里了!背监规的时候李红军和潘永利还打吴二柱了,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我点点头:“后来李红军和潘永利确实打了,但是是因为吴二柱在背监规的时候又嘟囔要杀人什么的,然后胡磊就打了一拳。”
寇队不再说话,点起一支烟紧紧的盯着我。实际上,刚才说过的这些话都是按照昨晚被监控拍下来的情况说的,和监控完全能合在一起。良久,寇队才说:“你知不知道这个小子为什么疯了?”
我摇摇头。寇队接着说:“这小子以前在外面也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而且以前有过精神病史,本来这次杀人精神压力就特别大,再叫你们一逼,给这杂碎给逼犯病了!”
我点点头,依然不说话。
寇队看我无话可说,只好一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儿不是这么简单就结束的。回头肯定还有人来查,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走吧!”
“寇队,”我抬起头,“这事要是查出来算我们的责任,会加刑吗?”
他狠狠的瞪我一眼:“你觉得呢?怨不得你小子的案子这么没脑子,原来你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法盲啊!”顿了顿,他又看看我:“不过你思想压力不要太大了,我看了监控了,从头到尾你也没参与,再加上这小子本来就有精神病史。我他妈的可不像你们五班再出一个神经病!”
那天早上,寇队在我之后又找了张海、胡磊、李红军、潘子他们轮番问话,而且到了下午的时候连吴二柱的办案单位和检察院的都来了,弄的整个五班人心惶惶。
张海从寇队办公室回来后,我们两人坐在风场的一个角落。他悄悄对我说:“看来这次事情闹的不小啊!”
我叹了口气:“一个四条人命的杀人犯,硬是在五班被逼疯了,这事儿能小了才怪!唉,赶紧过了新收期吧!我到四哥班里,就没这些事了。”
张海冷冷一笑:“还不如在五班。”
那几天我是在愧疚中渡过的。因为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我时时刻刻都能听到从二班传来吴二柱:“饿死我了,我冤枉啊!”的悲鸣。巨大的心理压力似我寝食难安,几近崩溃。好在没过几天吴二柱就被带走了,那种哀号不复存在。但可悲的是,他在杀人时头脑完全清醒,因此他还得接受法律的惩罚——这是寇队后来告诉我的。
在吴二柱被押走后的第二天,寇队通知我:我家人来送东西了,需要什么东西就写到小纸条上,由他带出去交给家人。在胡磊的“监督”下,我在单子上写:“爸爸妈妈你们好,儿子在里面过的还好,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我需要两箱康师傅方便面,一箱饮料,两条烟,另外,请在外面给我炒几个菜打包送给我,谢谢。”
如果让我自己给家人写所需的东西,我肯定什么都不会写,因为我知道家里的条件也不宽裕,而且父母肯定已经为了我的案子开始花钱。但是,为了不出现任何我不想看到的状况,我只好按照胡磊的吩咐落笔。不到一个小时,东西便送进来了,除了纸条上的东西,母亲还送进来一身新的内衣裤。不一会儿,除了这一身内衣裤外,剩下所有的东西都被胡磊“统一保管”。好在因为有四哥的面子,胡磊又单独找出一个袋子,里面放进去一条烟和几瓶饮料,并拿出一箱方便面放在一起。他说:“过几天你去七班的时候带着。”
我已经不在乎那些东西了,回首这几天发生的事,我只是极度的后悔自己的行为。我开始渴望自由的生活,渴望家的温暖。在这里,我就连每天看到的天空都被铁丝网格成一个个小方块,毫无格调可言。在让人难以喘息的情况下,我只盼望着能早日逃离这个暗天无日的地方。
号里没有了吴二柱这样的炸翅分子,顿时安静了许多。而且由于恰逢周末,居然连续两天一个新收都没进来。胡磊摇头晃脑的说:“看来社会治安一片大好啊!”可没想到这句话刚刚说完不到五分钟,监号里就进行了一次规模巨大的紧急安检。
那简直是毫无征兆的。那天下午三点多,所有人都在风场里昏昏欲睡的背诵监规和看守所条例,猛的就听见走廊口有人喊:“临时安检!”
李剑波第一个从地上蹦了起来,他赶紧让所有人双手抱头,面向墙壁蹲下。很快,监仓门被打开,张队带着五六个持枪的武警冲了进来。
“脱衣服!”为首的武警喊。
所有人都把自己身上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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