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兮来不及多想,又看了他几眼,匆匆的转身跑去门口敲门按门铃。
家里的保姆过来开门,见到沈木兮也是直叹气,她微点头示意,憋着口气直接冲进了客厅。
她从脚下碎开的瓷片朝里看去,
一片狼藉。
阳台上那些花花草草,墙角的青瓷摆设,矮几上的杂志彩页,踢翻的垃圾桶,全都无一幸免。
似乎并不难想象当时是怎样一种情形。
沈木兮站在门口,望着面前这一地残败也不免怔愣了几秒,随后又下意识看向陷在沙发里的男人。
神色颓唐,衣衫凌乱不堪,像是熬了几个大夜没睡,脸色极差,写满了不耐烦,对面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有燃尽的,有燃了一半的。他指间还夹了一根,并不吸,那火星安静的燃着,青烟缓缓摇曳在空中,烟灰立不住,自己扑簌的掉了,碎在地毯上。
他整个人坐在那里,落魄的像是丢了魂。
沈木兮进门前还憋着火想给人臭骂一顿的心情顿时就全都散了。
她抿紧唇,克制着胸口那团沉闷不已的郁气,直接上了楼,往司影的房间跑。
门推开,司影朝外看过来,见到来人,仍旧并没有太多表情,如常的笑一下,下巴点点自己手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房间开着空调,温度清爽适宜,床头柜上摆了两盘小点心,一个果盘,一杯酸奶,和她平日里的饮食习惯无异。
沈木兮叹口气,细细看她眼睛,坐去床边,半晌,才开口,“哭没?”
司影耸肩,仿佛真的没事人似的,“没哭,说完就轻松了,我快憋死了,最近做梦都是这些东西,再不告诉他,恐怕我真的就要得什么产前抑郁了。”
沈木兮困惑,看一眼她已经隆起一座小山般的肚子,“生完宝宝再说不好吗?你一定要现在冒险?”
司影摇摇头,笑一声,那声音苦涩的像是含了无尽的泪在里面,“不是这样的,最开始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个秘密是可以藏起来,藏一辈子不告诉他,我也真的这么做了。可是时间越长,我就越不忍心,甚至开始自责,开始害怕,如果有一天,他通过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个真相,也知道了我一直以来对他的隐瞒,那会该怎么办?
其实这种念头在结婚前,他陪我回家的时候就有了,那天,他干望着那条街看了很久,看的眼睛都红了,还自嘲的说了一句,原来你老家是这里啊?我以前也来过几次。
当时真的,我差点就没忍住,话都到了喉咙,又生生的咽下去那种。
说到底,是最开始的时候感情太浅薄,觉得有些真相说出来是伤人,还不如不说的好,表面上看,是我为了他着想,怕他接受不了事实,实际呢,是我自私,我现在才看懂自己,也许当时就是害怕,他放下了,觉得自己没什么该内疚的,他也就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或许是接受父母的意愿,去相亲,或许是重新考虑他身边条件优渥的女孩,恋爱,结婚,生孩子。他的圈子,跟我不同,本就不同,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真的越来越远了。
为什么选择在临产前告诉他呢,就是因为忍不下去了,想在孩子出生之前做到与他坦诚相待,透明到没有任何阴影与秘密,这种心理近乎病态,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觉得,再忍下去,也许真的就能疯了,而现在讲完了,全都坦白了,反而彻底的放松下来,是自打与他在一起以来最舒心的时候。
他后悔了,想离婚,那就离吧,至少孩子还没出生,很多事情考虑起来都会简单一点,我无话可说,我就是自私,自私到现在说出来,我都看不起自己,木兮,是不是觉得我特心机婊?”
沈木兮吸吸鼻子,轻轻摸一摸她的肚子,一时无言。
真要说到自私,一段感情里,不自私的都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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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渐暗,沈木兮中途偷溜去楼下想看看季遇白与杨言那边的进展,楼梯才蹑手蹑脚的下了一半,就被季遇白发现,他扭头微眯起眼睛睨她一眼,示意她不许捣乱。
沈木兮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已经开始跟他有了这种默契,这会朝他撇撇嘴,自己悻悻的回了房间。
保姆做好营养餐送去卧室,司影并没有反应过激的做出什么,而是接过保姆递来的消毒湿巾擦过手,很安静的吃着东西。
沈木兮哀声连连,支着下巴看她吃东西也停不下来。
司影倒是还有心情跟她调侃,“你也尝尝我这孕妇专属晚餐?”
沈木兮轻轻摇头,“我还是个小孩子。”
司影从上至下的在她身上审视一圈,也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看司影用完餐,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保姆敲门,给司影送来一杯热牛奶,又对沈木兮说,“季先生叫您下楼用餐。”
沈木兮不知发什么神经,认真的反驳了一句,“他不是季先生,他是我遇白叔叔。”
司影满脸黑线的看她一眼。
沈木兮也被自己逗笑了,咯咯的笑了几声,又安抚司影,“看来你家杨小爷是想明白了,要不然哪有心情吃饭,放心好了,一定会没事的。”
司影本就是情绪内敛,这会仍旧神色寡淡,点下头,催她,“快去吧,别让你遇白叔叔等急了。”
沈木兮坐在季遇白旁边的餐位上,看了会抱着头缄默不语的杨言,开始对季遇白使眼色,想问问他,思想工作进展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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