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灼华杏眼清亮,问他:“那你想她吗?”
景陌琰凝着她漆黑如墨的瞳孔,须臾,他答:“想。”
南灼华觉得,那位故人,在他心里一定很重要。
渐渐,外面雨停了,乌云消散,露出浅浅曦光。
雾语寻过来,对南灼华道:“小主子,我们该走了。”
“好,”南灼华应声,看着景陌琰,摆摆小手,“我要去祭拜娘亲了,再见。”
“再见,”景陌琰含笑。
惠善大师是灵隐寺的主持,走时,雾语对他道谢:“唠叨大师了。”
“施主客气。”
雾语牵着南灼华的小手走出佛堂,景陌琰的眸光一直看着那远去的小小身影。
那背影,都和那女子那般相似......
直到小小身影消失他眼底,他才回眸,声轻如雾,“佛家之法,世间可有轮回转世一说?”
惠善大师答,“自然是有,”低眸分拣着棋局上的黑子和白子,他道:“世间万物,因果循环,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把黑子放在他面前,他拿罗万物的智慧,“世间万物是对立的,有黑就有白,有因就有果,有死,就有生。”
有死,就有生......
景陌琰黑眸里暗影摇曳,温润的眸子幽沉的似深潭古井。
雾语和南灼华走在一间间禅房的长廊里,顾织锦他们在长廊尽头等着。
两人快走到尽头时,迎面两位小沙弥端着一碗药走过来,两人一边攀谈。
“那位施主怎么样了?”
“还昏迷着呢,这不师父让过来喂药了吗。”
“阿弥陀佛,那么高的断崖上摔下来,愿佛祖保佑。”
断崖上摔下来?
雾语呼吸一滞。
两位小沙弥走近,推开她们左手边的一位禅房。
雾语侧眸,隐隐看见里面床榻上躺了一个人,她蓦然顿住脚步,心脏骤停,猛地推开房门跑进去——
突然闯进一位女施主,两位小沙弥被吓了一跳,挡在她面前:“女施主,这间禅房不能进......”
雾语没听他们的话,把他们推到一边,满目慌乱的跑到床榻前,看见床榻上躺着的一位受伤男子。
雾语一时错愕。
小沙弥到她身边,“阿弥陀佛,女施主这是怎么了?”
“抱、抱歉,我认错人了,”雾语难得一次窘色。
她以为床上的这位男子,是她一直苦苦寻觅的人,走近却发现不是......
眉心间隐隐落寞,雾语走出禅房。
南灼华站在门口,被雾语方才的举动也吓到了,“雾语姐姐,你怎么了?”
雾语淡笑一下,“无事,方才还以为遇到故人了。”
南灼华从她眼底看出了怅然若失,她拉起雾语的手,笑容纯真,“雾语姐姐别难过,日后肯定会再遇见那位故人的。”
雾语冷霜的面色消融,淡笑:“嗯,会遇见的。”
两人牵着手,去找廊尽头找顾织锦汇合。
禅房内,一位小沙弥道:“师弟,这位施主交给你来照顾,我去东厢房照顾靖离王爷救回来的那位施主。”
“那位施主也是从断崖上摔下来,伤势要比这位施主严重许多,师兄要细心一些。”
“我知晓,”哀叹一声:“那位施主也已经昏迷几个月了,不知道何时会苏醒。”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南灼华几人坐上马车,驱车去山脚,刚下过雨,泥泞的山路不好走,马车行驶到下坡的路口便停下了,再往下都是乱石泥路,马车过不去。
几人下了马车,徒步前行。
山路不好走,泥地湿滑,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碎石,几人走的艰难。
身子虚弱的顾织锦气喘绵绵,唇色泛白,弱柳扶风的病态让人心怜。
她脚下突然打滑,身子失去重心往后仰,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身子扶正。
顾织锦回眸,感激,“多谢司夜公子。”
收回她细腰上的大手,司夜面无情绪,身子微蹲她面前,淡语:“上来,我背你。”
雾语扬眉,看了一眼司夜,眼底耐人寻味。
顾织锦有些无措,脸色微红,“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雾语眼底隐隐笑意,“三小姐就让司夜背着吧,这路不好走,防止有什么危险。”
“姐姐说的没错,一会儿再出什么意外,三小姐还是染司夜背着吧,”觅言接话,她是真的担心顾织锦的身子,倒不像雾语那样别有深意。
她怕顾织锦身子受不住,毕竟她还是有病有伤在身,
南灼华也道:“姐姐就听雾语姐姐和觅言姐姐的吧,这样安全一些。”
她们全都劝说,顾织锦也不好推辞,也害怕自己一会儿有什么意外拖累他们。
“好,”顾织锦应下,“麻烦司夜公子了。”
她两只胳膊放在司夜背上,身子慢慢贴他后背,司夜轻而易举的背她起来。
长这般大,第一次和男子这样亲近相贴,顾织锦身子有些微僵,在司夜背上不敢动一下,脸色微微羞红。
到了南夫人的墓前,司夜才把她放下。
周围草木深深,雾水缭绕。
一年没人来清理过,南夫人的坟墓上杂草丛生,入眼尽是荒凉悲戚。
那墓碑上,刻着“南家独女韶音之墓。”
用的是南家之女身份葬身,而不是顾家国公夫人的身份,就连顾致安的姓氏都不曾出现在墓碑上。
南韶音对顾致安的怨恨,到死都不能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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