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父亲的作息时间比我们做歌手的还没有规律,打麻将散场一般是其中一方输光,不然就是困的实在顶不住。终于今天我和父亲几乎同时走出卧室。母亲去菜市场买了许多菜,正在厨房里忙碌。看来今天中午是丰盛的一餐,原来今天是周六,母亲不用上班。
父亲懒洋洋地走到厨房叫嚷着饿了。有时候我真的为父亲感到幸福。一天没有干一件正经事,天天打麻将,最后还能厚着脸皮敦促母亲做饭。或许这个世界只有母亲这么容忍他。
母亲很快就往餐桌上端了四五个菜。父亲心情大好,还开了瓶白酒。
姐姐欢腾的像个孩子。端着碗摇晃母亲的胳膊:“妈妈,妈妈。我要吃鸡蛋。”
母亲给姐姐夹了一大块煎鸡蛋,说:“欢欢,慢点吃,等会妈妈给你剪个新发型好不好?”
欢欢是姐姐的小名。姐姐天生不愿意跟陌生人呆在一起,更不用说理发师拿着一把剪刀在她头上来去自由。所以姐姐的头发,全是母亲给她剪的。感觉母亲要是不在银行上班,完全可以开个理发店。
姐姐稚气地说:“妈妈,你给我剪个很漂亮的很漂亮的那种发型好吗?”
母亲说:“好,等会妈妈就给你剪个很漂亮很漂亮的那种发型。不过,你不能光吃鸡蛋,你还要吃青菜。”
姐姐说:“嗯,欢欢听妈妈话。”
父亲自顾自地小酌一杯,又夹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咀嚼,陷入自我陶醉之中。我和父亲从来没有在一起喝过酒,更不用说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他内心深处有一股“父子不同桌,叔侄不对饮”的古代尊卑思想。很多时候真的想和父亲醉酒一次,在酒桌上各自敞开心扉、推心置腹,聊聊我在北京的故事,谈谈父亲的青葱岁月,说说人生是怎么一回事,想想梦想是什么东西,当然也可以分享爱情观。我希望能像多年未见的朋友,就是几杯酒聊聊俗不可耐的家常和烦恼。
父亲是一个传统的人。他常常以一个父亲的角色与我说话和相处,居高临下的教育方式总是让我不舒服,心里本有话想说,可是这种不平等的关系,又让我欲言又止。他从来没有和我聊过他的过去,至多在他和别人喝酒的时候,我在旁听到他零零碎碎的往事。
也许只有我和父亲坐在酒桌上,被酒精麻醉后,我们才会放弃彼此的关系。这让我期待,比和心怡的姑娘约会更让人怦然心动。
今天对于我来讲是一个机会。父亲好面子,要是把批评的话放在正式地场合讲出来,父亲可能听都不会听。但是父亲喝了酒,心情就会好起来,你就是当面把他胡子刮了,他还能笑眯眯地喝酒。
我拿过白酒,给父亲和自己倒一杯,又拿起饮料给母亲和姐姐各倒一杯。
我端起白酒站起来说:“爸、妈、姐姐。谢谢你们能收留一个失败的人,让我感觉到家的温暖。我敬你们一杯。”
说完我喝个底着天,母亲和姐姐爽快喝完饮料。父亲却置若罔闻,吃着他面前的一盘花生米。
我说:“爸,我敬您酒,您怎么能不喝呢?”
父亲白我一眼,说:“俗话说的好,酒桌无父子,我怕我喝了酒,到时你跟我称兄道弟,占我便宜。”
母亲说:“成军,你是怕儿子喝了酒批评你不是?”
父亲没好气地说:“他还批评我?我还没有骂他呢?整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你看他一头长发,剪下来估计能搓麻绳,戴着耳钉,穿着破洞牛仔裤,这像是一个三十岁的人干出的事吗?”
我忍不住说:“爸,在穿着上我可能稍微前卫一点。因为我是一名歌手,歌手需要一份年轻的心态和执着。”
父亲说:“什么歌手?你唱的什么歌?出过那首歌?开过演唱会了吗就叫歌手?明天给我把头发剪了,耳钉去了,穿戴稳重一点。好好地找份工作上班,或者去咱家书店也行,就是不能唱歌。”
我家开了家书店。不大不小,但凭母亲一人操持。
我说:“找工作可以。但是剪不剪头发和穿什么由我决定。您不能让我以后不唱歌,我下班后还是要去酒吧唱歌的。”
父亲眼睛一横。这是小时候要揍我的信号,但现在不同,长大后我根本不怕他。重要的是我也没有做错什么。
父亲说:“算了,既然你能改就行。你妈经常在我耳边唠叨,该给你找个媳妇。所以这方面你也尽快落实。”
我说:“这没问题。找媳妇我比妈还着急。我的多巴胺和荷尔蒙也需要妥善解决。”
这是我离开北京的决定。飘泊太久,突然感觉到家的重要性。我决定找一位平凡的女子认真生活。结婚生子也是一种平淡的幸福,只是以前太年轻,不懂得。
父亲说:“那行,咱们喝酒。”
就着几杯酒小肚,我胆子大许多。
我说:“爸,您能不能不打麻将?”
父亲脸潮红一片,打个嗝儿,吐出一口酒气:“我也就这么个爱好,”他叹口气,又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也改不了。本来指望你有所出息,当个特别红的歌星,给我长长脸。哎,别说了。你赶紧给我生个孙子。我好指望他。”
我说:“爸,您这样是极其不负责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为什么要靠下一代呢?您也不老,完全可以活的更精彩。”
父亲说:“小兔崽子,你过好自己就行,别管我。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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