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城中最热闹的地段,当数城东陈记雅肆附近。香车宝马,比肩接踵,整条街吆喝声不断。
掌珠手里拿着糖葫芦,挨个摊位地逛。萧砚夕身着墨蓝色宋锦华袍,跟在她后面,观察着子民们的生活状态。两人身后,不远不近跟着数十名暗卫,如影随形。
掌珠扭过头,小声抱怨:“化开了。”
只见小姑娘的手心和头发上沾着拉丝的冰糖,手里的糖葫芦快成浆糊了。
萧砚夕睨一眼,径自越过,“该。”
谁让她大夏天非要买糖葫芦。
掌珠嘬了几口糖浆,跟在男人身后,“帮我拿一下。”
男人不理,掌珠哼唧,“帮我拿下呀,我擦手。”
声音如猫叫,相貌如狐妖。迎面而过的男子们,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萧砚夕眸光一敛,侧身搂住小姑娘,也不管她手上、头发上的糖浆有无沾在自己身上。
掌珠愣了下,然后很自然地,在他衣襟上蹭了蹭手。
萧砚夕:“......”
有点想揍她呢。
掌珠顺势把糖葫芦塞他手里,然后掏出绢帕,一点点擦拭手上和头发上的黏腻。
小姑娘无论从穿衣、梳妆,还是其他方面,都越来越精致,就连绣帕,都是出自金牌绣娘之手。可见,杜忘给了她多少月银零花。
萧砚夕不觉好笑,初见她时,天然去雕饰,淳朴中透着灵气。而今,人比花娇,精致又不失烂漫。无论怎样的她,都能给人一种清新脱俗之感。是怎么做到的?
掌珠擦完手,用绢帕卷起糖葫芦的签子,继续嘬上面的糖浆。
“擦干净。”萧砚夕伸出手也想让她擦一擦。他白皙修长的玉手上沾了不少糖浆。
掌珠歪头嘬糖,添下嘴唇,“我没有帕子了,你自己擦吧。”
出宫在外,自然不能称他“陛下”,但好歹也称一声“官人”“公子”“相公”吧。她倒好,直接以“你、我”相称。
见她不配合,萧砚夕抬手,直接把糖浆抹在了她脸色。
掌珠蹭下脸,皱起秀眉,“好脏啊。”
萧砚夕戳她脑门,“能怪谁?”
掌珠捂住脑门,视线一睃,掉转脚步就往临街的布庄走,想要挑选一条绢帕。
萧砚夕没阻止,跟了进去。
店家见两人锦衣华袍,热情地迎了上来,“本店新进了几十匹雨花锦,不知两位有无兴趣?”
掌珠只是来挑帕子的,刚要开口。店家又道:“还有菱锦、金银妆,价钱高了点,但质地上乘,两位要不要瞧瞧?”
之后,店家嘚吧嘚吧说了一连串。
掌珠抹不开面子,瞥了萧砚夕的墨蓝锦袍一眼,“请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店家乐颠乐颠去储藏间取货,摆了一柜台,然后挨样介绍。
掌珠听得头大,指了一匹月白色锦缎,扭头对男人道:“你还是适合这个颜色。”
店家插嘴,“这位公子俊朗清隽,自是适合浅色布料。月白色是晨早熹微的天色,最温柔的色泽,与公子通身的气质相配。”
掌珠附和地点点头。
萧砚夕也觉得店家太过卖力,不买总有些过意不去,点点头,“来十匹。”
十匹?!
店家瞪圆眼珠子,这两位还真是出手阔绰。店家笑得满脸堆褶,“公子这边请,容小的给您丈量一下尺码。”
萧砚夕扬扬下巴,“她来就行。”
掌珠不乐意。男人一记目光看来,小姑娘立马接过尺子,慢吞吞丈量起来。小手绕过他前胸,从后面扯开尺子,环到前面,丈量胸围,然后默默记下码数。
再搂过男人的腰,重复之前的动作,量出腰围,再默默记下。最后,又量了臀围。
她捏着尺子,“你转过去。”
萧砚夕挑眉,她敢让皇帝转身?怎么不是她绕到他背后去?
懒得跟她计较,转身伸长手臂。
一套尺寸量完后,掌珠抹下额头,跟店家报了数。
店家赞叹一番萧砚夕的好身材,还说他的身材比伶人馆的名角都好,惹得萧砚夕臭了脸。
掌珠捂嘴偷笑,无意中瞄到一匹栗色雨花锦,眼前一亮,觉得很适合父亲。于是用手指点了点,“掌柜的,再要一匹这个。”
店家笑道:“这匹布被一位夫人定下了。”
掌珠惋惜,但君子不夺人所好,只好又为父亲选了另一种色样。
两人离开不久,另一对男女走进来。女子气质温婉,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梳着高高的螺髻,螺髻中间插着宝花挑心,一颦一蹙带着婉约之美。
她身边的男子高大挺拔,一双桃花眼看似fēng_liú多情,可视线始终黏在女子身上。
店家认得这女子,就是昨儿过来定布匹的夫人。而这名男子,是她的丈夫?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男子不就是陈记雅肆的老板陈漾么!
陈漾单身多金,压根没有娶妻。那他身边的女子是谁?堂姐、表姐,还是红杏出墙的他人之妇?
陈漾问店家拿了布匹,看向女子,“姐姐该选些鲜艳的颜色。”
慕烟摸了摸布料,淡笑道:“给相公选的。”
闻言,陈漾勾起的唇角僵住了。
是啊,她是明掌珠的母亲,按道理来说,就是茺州牧杜忘的妻子。只要明掌珠没认错生父,她和杜忘定然是夫妻。
按说他该为她高兴的。命途多舛的绝色佳人,眼看着就要跟家人相认。这一次,路的尽头终于有所希冀了。
可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汩汩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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