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摇摇头,“这个不好说,康复以后再需诊断。”
掌珠心沉谷底,上下贝齿打颤,对方家仇恨的种子播撒在心底。
春兰身上血肉模糊。寒冷的天,连毯子都盖不了。掌珠坐在一旁,温声安抚她的情绪。
看着处于崩溃边缘的春兰,掌珠自责不已。若是不坚持去送父亲,就不会遇见方小鸢,也不会间接害得春兰遭这么大的罪。
春兰哑着嗓子,大哭道:“小姐,你要替奴婢做主,替奴婢做主!!”
掌珠试着抚摸她的绒发,哽咽道:“兰儿放心,我一定要让方家付出代价。”
事情闹到了景国公府,景国公夫人笑着掏出一叠银票,砸在掌珠肩上,“姑娘最好选择息事宁人,拿着银两去给贱婢买些平时舍不得买的补品、衣裳、首饰。倘若惊动圣上,对谁都不利。”
掌珠弯腰,去捡一张张散落的银票。
景国公夫人笑着看她这副卑微贪财的样子,丝毫没把这事放在眼里,“行了,钱也拿了,这事儿就翻篇了,本夫人还有旁事要忙,就不奉陪了。”
出乎意料,掌珠直起腰,直接将银票摔在女人脸上。
景国公夫人从未这般失过颜面,当即下令,让府中侍卫架住掌珠。
可侍卫还未碰到小姑娘,一旁闪出十余人,个个健硕魁梧,腰挂寒刀。
一名暗卫冷声道:“安定侯之女,谁人敢碰?!”
杜忘接旨赴任之日,加封一等安定侯。爵位居侯爵之首。若非掌珠与帝王有所牵扯,说不定已封县主。毕竟杜忘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听完暗卫的话,国公府侍卫愣是没敢上前。
景国公夫人磨磨牙,似笑非笑道:“今非昔比啊,本夫人是不是要喊你一声杜小姐?”
掌珠不理会,淡声道:“令媛蓄意伤人,毫无礼仪教养可言。身为母亲,妇人之仁,包庇护短,实不配诰命之衔。这笔账抵消不了,暂且记下。有朝一日,掌珠必十倍讨要。”
说完,转身离开。
景国公夫人看着女子清瘦的背影,冷嘲道:“你父亲已经离开皇城,量他本事再大,也护不住你。听本夫人一句劝,现在就卷铺盖走人,去投奔你的父亲,若不然……”
她微微仰头,傲慢之气,比方小鸢有过之而无不及,“待你十倍讨要之前,本夫人定将你打入尘埃!想翻身,门都没有!”
掌珠顿住步子,握紧了衣袖下的娇拳。她知道,景国公夫人并非恐吓。世家名门,对她下手像捏死一个蚂蚱,易如反掌。
她重新迈开步子,眼底流露出寒意,心底卷起千层骇浪。
冬去春来,刘婶的脚伤渐愈。可春兰的伤,落了烙印。背上一条条鞭痕交错,狰狞可怖。昔日白净的脸蛋上,一条横贯眉骨的长疤再也褪不去。
春兰嘴上不说,但每晚回到屋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都会歇斯底里的发泄,再独自舔舐伤口,归于平静。
掌珠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季知意时常过来小住,将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朝中事讲予掌珠听,大多是关于兖州的消息。
“你是不知道,近些日子,景国公给杜大人穿了几次小鞋!”季知意掐腰在屋里踱步,“听我爹说,兖州一带有景国公的旧交,靠着景国公发财致富。杜大人一过去,将那些人得罪个遍,间接损害了景国公的利益。景国公在等一个时机,将杜大人置于死地的时机。”
掌珠捏紧手中茶盏,粉润的指甲泛起白印。
季知意坐过来,“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忧。身正不怕影子斜,量景国公找不到杜大人的把柄。”
掌珠呢喃道:“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吗?”
季知意哼一声,“景国公已经指鹿为马过一次了。要不是圣上当场否定他,指不定他要怎么添油加醋呢!”
这令掌珠感到不安。这些年,景国公培养了不少门徒,安插在朝廷的各大衙门。只要他们有心放刀子,父亲定会受到诸多伤害。
想到此,掌珠坐立不安。景国公兵权在握,霸道蛮横,只要不触碰萧砚夕的底线,没人能撼动他的地位。他手中像是持了一把无形的刀,架在了父亲的脖子上,随时可能危及父亲身家性命。
掌珠想起萧砚夕那张矜冷的面庞,却也只有他,方能震慑景国公,保父亲无恙。
可…代价呢…
季知意看她发呆,抬手在她眼前摆了摆。
掌珠握住她的手,问道:“季小六,圣上最近可有微服私访的打算?”
季知意摇摇头,“圣上自从登基,诸事繁忙,哪有精力微服私访?”
掌珠抿唇。
季知意拍了下手,“哦对,昨儿听我爹说,太后要为圣上选妃嫔。皇室已有数十年没从民间选秀,宋首辅建议太后,此番选妃要雨露均沾,不仅要从世家贵女中选取,还要从民间选些体态出众的秀女。”
掌珠心下一晃,看向小嘴嘚吧嘚吧的好姐妹,“季小六,你觉得我能入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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