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周棠眉眼带笑,“山顶上已经开始有积雪了,过不了几天就会下雪。”
“那到时我们一起去院里看雪煮酒吧,”他手上熟练的给她拆发挽髻,“不过你只能抿一小口,不能多喝。”
“好。”
发髻很快就挽好了,是仙女髻,她在他心里就是九天神女,是他一直想把她拉下人间。
“还行吗?”他弯腰,头放在她肩膀上,昏黄的镜子照着两人的脸,微黄的光,看起来很温馨,让人很想把时光就留在此刻。
“很好看,谢谢,”她点头,不吝赞扬。
“我们去吃饭吧,”他起身,牵起她的手,她依言站起来,忽然不小心被裙子一绊倒在他怀里,他接住。
她上了妆的脸不再像往日一样淡漠疏离,明媚的,柔婉的,隐隐有十年前的影子。她娇小柔软的身子贴在他身上,因惊讶小口微张,抹了口脂的唇看起来很诱.惑,鲜艳得像血。
她无声的看着他,因为消瘦,两只眼睛大得出奇,像极了山间清澈见底的清泉,引人醉。
他眼微闭,心里隐隐作痛,忽而一手盖住她明亮的眸子,朝她亲过去,诱.惑他的,从来不是口脂,是她而已。
这个吻很激烈,沈瑞狠狠的亲着她,好像要把她吞到肚子里一样,带着飞蛾扑火的迷恋,他重重的亲着,直到暗红的血顺着嘴角留下,“嘀嗒嘀嗒”淌在地上,他也没停止,直到再也撑不住,两人双双倒地。
他紧紧搂着她,即使手上已没有力气也不想放。
周棠看着他,一边笑着流眼泪,一边咯血,咯得身子都蜷了起来,隐隐有肺渣。
他们倒地的声音很大,门口守卫的人立即就发现了,推门进来,随即惊慌失措大叫,“来人啊!快叫太医!王爷中毒了!”
这一夜很慌乱,王府里的灯亮了一宿,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周棠在两天后才醒来,发现她被移到了一个破旧的屋子,寒风呼呼的吹进来,满室冰凉。
她的毒在口脂上,大半部分都被沈瑞吃了,她只吃到了一点,可即是这一点,也够她破旧的身子吃一壶,太医说她活不过冬天了。
沈瑞还没有醒,那个孙副官气汹汹的带着人把她丢到破旧的屋子里,没有碳,没有被子,没有汤婆子,只有她和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一天到晚骂她,不给她东西吃,“哼!贱人就该早点去死,吃了东西都是浪费,别吃了!”她站在她床前耀武扬威,“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让你害王爷,王爷哪点对不起你,每天把你捧心上,你还不满足,要这样毒害王爷,哼,孙副官明天就要把你大卸八块!你等死吧。”
周棠愣愣的躺在床上,大得有点吓人的眼睛一眨不眨,无惧风雨。
不过大卸八块她最终都没等到,过了十天她又被搬回了原来的屋子,小丫鬟被换了,来了个新的丫鬟,每天诚惶诚恐对她,却也没苛待她,看来沈瑞还没死,不过这毒无药可解,就算现在救回来,也没什么好苟活的时候了。
不过在破屋子里待了十多天她身子更差了,晚上只能睡一两个时辰,一天到晚都在咳。
外面天一天寒胜一天,看来真的快下雪了,有时她半夜起来都能咆哮的风声,也能看到院子里投射到她窗上的人影,听到他压抑的咳嗽声,院子里的人站一夜,她就看一夜,直到第二天又发烧。
这天她身子突然来了力气,暗沉的皮肤也恢复了光泽,她自己一个人摸索着下了床,走到桌案边坐下,本来她想画幅画的,但最终还是默了篇地藏经。
“咳,咳咳咳,”刚默完,她就咳嗽起来,来势汹汹,很快咳出血来,失力的倒在桌上,鲜血顺着嘴角流,小丫鬟见状不好,茶托一扔,飞快往外跑。
“王爷!不好了!王妃出事了!”小丫鬟从院子一直喊到沈瑞的院子,他正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闻言,立即掀被下床,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王爷!王爷你身子还没好呢!”小厮七手八脚拿着衣服在后面追。
冷风灌进沈瑞的胸腔,他本来就破碎的身子更加受不住,当即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不过她并没有停下,仍在拼命的跑着。
“砰!”他推开门,喉头一股腥味涌上来,被他逼了下去,他走进屋,光着的脚踩在地上,凉到心里,他突然不敢往前进一步。
他慢慢的走进内室,一眼就看到她趴在桌上的身子,不停得咳嗽,她虚虚睁着眼,见他落魄如斯,吃力一笑,“咳咳咳,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愿与君永相别!”说完她就像完成愿望一样,平静的闭上了眼。
“王爷!王爷!”
这一天,府里再一次请来太医,鸡飞狗跳了一天。
京城的雪终于来了,飞飞扬扬的飘了几天。天地换装,是凄凉的颜色。
在万人都蹲在屋子里烤火时,京城最高的楼塔上有“嘎吱嘎吱”车轮子的声音,一个清瘦的黑衣人推着轮椅往最高处走。
椅上坐着个寒冰般冷淡的人,他素着一张脸,怀里抱了个成年男人手掌大小的瓷盒,像抱宝贝一样抱着。
到了最顶上,黑衣人再给他披上一层厚狐裘就退到一边,静默不动。
轮椅上的人双手动了动,小心露出瓷盒一个角,就像给小孩子掀开遮住眼睛的布一样,轻笑。
嘉懿,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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