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拿着针头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模样。
卡维尔自知没理,也没了那嚣张的气焰,碰碰她脸蛋。话说的虽狠,语气却轻柔许多,带些诱哄,“我这不是松开了,你见好就收。”
瑶安抿唇,侧头望着他,没说话。
卡维尔停顿一秒,又开口,“是我不小心,我不是有意惹你哭。”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很没面子,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叉腰看她,“现在行了吧?”
瑶安咬唇轻轻笑了下。卡维尔忽然间就觉得心里舒服许多,就连刚才伏低做小都好像不是那么的不能忍受了。
约翰医生小心避开瑶安的伤口,仔细地将细细针尖插进她的血管里,在心里默默地夸了句卡维尔,刚才还说不会哄,现在不也学的挺快。
他也相信了船队里流传着的那句话,“船长对待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十分与众不同”。现在看来,哪里是十分不同,约翰能预见,在以后的时光里,能让船长低声下气的机会还有很多。
刚才一通折腾,瑶安也累了,瓶子里的液体冰冰凉地流入体内,她觉得舒服不少,晕晕的快要睡着。约翰医生在旁边观察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外了,也准备起身回去。
卡维尔坐在床头转动着打火机,嘴里含了根烟,但是一直也没点。
临走时,约翰医生很有医德地叮嘱卡维尔最好收敛一些脾气,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给她身上涂一点酒精降温。还有就是,她脚上的细碎划痕也应该消毒。
瑶安在逃跑的时候脱了鞋子,山林里碎石不多,但还是避免不了地受了点小伤。卡维尔刚才一直注意着她发烧,倒是忘了那双脏兮兮的小脚。
他按了下火机,火苗殷红地跳跃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屋子里很快又恢复安静,只有瑶安浅浅的呼吸声。卡雅带着那只小鸡崽来探过一次班,被卡维尔给赶出去,他蹲到床尾部,掀开被子看了看她的脚,本来想叫路易来帮忙,但后来想了想,路易虽然是个机器人没有性别,却一直以“可爱的小厨男”作为自己的定位点,又觉得心里分外膈应。
冷气从缝隙里钻进去,瑶安难受地蜷了蜷脚趾,卡维尔把被子掖好,最后还是认命地自己去打了一盆洗脚水。半路遇见了系着小围裙给卡雅和鸡崽喂夜宵的路易,被问及要做什么,他没回答,冷着脸反手关上门。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卡维尔很生疏。但过了最开始的几分钟,习惯了倒也做的不错,水温有些高,瑶安总是不自觉地往后缩,又被握着脚腕给拽出来,拉拉扯扯好几次,卡维尔溅的上半身都是湿的,就连脸上也没落着好。他也从最开始的暴躁变成最后的麻木。
直到后来给她涂碘酒,瑶安的动作太大,一整瓶全洒在卡维尔的裤子上,他实在气不过,狠狠打了她脚背一巴掌。白皙的皮肤瞬间变红,瑶安迷迷糊糊醒过来,湿润的眼睛委屈又难过地盯着他瞧,卡维尔手扶着额,过了好半天,还是服了软,给她揉了揉。
给她洗了次脚,卡维尔却觉得比打了场仗还要累的多。
腿蹲的发麻,他站起来动了动腰,忽然听见瑶安嘟囔着说了句话。卡维尔凑过去又听了一遍,这次听得清清楚楚,她说的是,“卡维尔是个大坏蛋”。
卡维尔唇抿成一条线,盯着地上那盆水出神。气到极点已经不觉得自己在生气了,他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汗湿的头发,端着盆出门。
路过小厅里的时候,路易还和卡雅在一起,这次似乎在给它们讲睡前故事,内容还是和以前瑶安聊天的时候道听途说来的。路易问,“你们知道在很久以前,很远的地球上有个金色的和尚吗?”停顿了一下,路易又说,“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告诉你们,他就是如来佛祖。”
“佛祖说,做过的孽,都是要还的。”
……卡维尔看着它们三个热热闹闹聚成一团的背影,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这是许多年来卡维尔过的最累的一个晚上。
瑶安发热经久不退,卡维尔按着约翰教他的方法再给她量了体温,还是在38摄氏度左右,深夜十二点,他到楼下开了酒柜,选了瓶年份最长的威士忌,又洗了块手巾,任劳任怨地给她擦拭身体。
瑶安还穿着那身裙子,脏的快看不出本色,卡维尔又去给她找了身新的衣裳,关了灯摸黑给换上。期间身体接触不可避免地让他觉得如火在身,但是卡维尔想起那天晚上瑶安在他屋子里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又不敢再做出什么事搞得历史重演。
以前的时候,卡维尔觉得瑶安哭起来的样子可怜又可爱,忍不住想要逗弄。
现在,他一步雷池也不敢越过,实在是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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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卡维尔醒来时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揉着额坐起来,这才想起来他是挤在瑶安床上过了一夜。衬衫已经皱的不成样子,扣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两颗,卡维尔按了按太阳穴,直接扯了剩下的口子,把衣服甩在旁边地上,打赤膊。
他正面对着舷窗揉着僵硬的脖子,忽然察觉到身后的注视。
回过头,那个他劳心劳力伺候了一整晚的小祖宗正跪坐在床上,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好像他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卡维尔恍然觉得,情况似乎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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