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霞光似少女面颊的娇粉, 在车窗外被夜色啃.食。
路灯是擎起的火把,市声漠漠如流动的轻烟, 随闷热的晚风扩散。
车内开了空调,冷气阵阵扫上闻萤的小腿,她坐直了动弹不得,一上车就被林谨承握紧手,十指交缠, 照例是无法挣脱。
于是她试着把腿往边上挪,一番动静让林谨承察觉,他正和纪飞镰聊得热络, 伸手往闻萤腿下探了探,叫廖禾调小风力, 继续说那家省城新开业的酒店。
纯粹的下意识动作, 闻萤心里不是不触动, 脸上却没有表露。
眼梢小幅度地瞟去, 她更多留意林谨承此时的神态语气, 揣摩他的心情。
此次闻萤根本没料到纪飞镰会跟来, 而他这么做也因为误会她有轻生的念头, 事情阴差阳错到讲出来都未免让人起疑。凭她对林谨承的了解, 他现在想必按捺着怒火, 闻萤承认这事自己不占理, 便配合着维持表面上的平和。
可她观察半天, 没能窥出半点端倪。
手还被林谨承紧紧扣着, 闻萤仰靠座椅, 直视前方廖禾的后脑勺。
他车子开得平稳,感受不到任何颠簸,人又难得的寡言,往方向盘前一坐,没有丝毫存在感,难怪被林谨承挑中了。
坐副驾驶的纪飞镰说话时偏来半张脸,眼睛落在廖禾身下的座垫,绝不往后多移半寸。
闻萤只求林谨承别为难他,没有多余想法地收回视线,移向窗外。
后来听纪飞镰提及出差记录,笑说最忙的时候,一礼拜去了六座城市,全天候的空中飞人。
林谨承冷不丁接一句:“所以这次是纪总监忙里偷闲,抽空去了趟九寨沟?那何不多待几天,好好放松?”
纪飞镰尴尬一笑,勉强地找理由:“临时有事,需要提早回来。”
林谨承音色泠然:“那么巧在同一家酒店碰上,你们缘分不浅。”
“不是的。”闻萤坐不住了,替纪飞镰解围,“飞镰上次看我们吵那么厉害,听说我是一个人,担心我想不开,所以临时改了目的地。”
林谨承垂眸,嘴角噙一抹笑:“是个关怀下属的好领导。”
闻萤心惊肉跳地看去,不想他上半身靠来,热气呼暖她的耳朵,声音压低在喉咙里:“飞镰……你都没这样叫过我。”
她看着他,那双本以为会愤怒燃烧的眼睛像两只熄灭的灯泡那样逐渐暗淡。
林谨承的脸流露一点落寞,薄唇嗫嚅着像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什么都没有。几分钟后抵达酒店,门童小跑过来打开车门,他们各自沉默地下去。
*
林谨承订的是露台餐厅,可俯瞰华美夜景。
听说这里座位抢手,又是分子料理,又是来自米其林餐厅的法国厨师,噱头很是唬人。
环境主调黑金色,餐桌上玻璃杯反着低调的烛光,在风中跳跃着,温馨的气氛倒是做足了。
席间几个人都有些食不知味,闻萤搁下筷子,暗暗可惜面前讲究的摆盘。
林谨承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鸿海新的度假村酒店,和影视城同期动工,紧挨着景区,位置得天独厚,投资商非常看好。
纪飞镰没有接腔的余地,只能笑着点头称是。
他笑也是若有所思,大概猜到林谨承为什么这么正式,远远超出了闲聊的范围。
话到收梢,林谨承清嗓:“纪总监,我代表鸿海想要邀请你加入,不知道你是否有这个意愿?”
闻萤目瞪口呆。
这是在挖景升的墙脚?
而纪飞镰没那么意外,来之前就听林谨承提到合作,眼下他仍在酝酿措辞。
林谨承俨然精心准备,继续从鸿海能带来的个人发展空间入手,例举的每一项都契合了纪飞镰的现状,两相对比,高下立现。他不紧不慢地说:“我大致了解纪总监为景升的付出,非常肯定你的业绩,我们能开出两倍于你现在的薪酬,算有诚意吗?”
纪飞镰苦笑。
他知道如果拒绝,林谨承会开三倍。
再拒绝,难免显得自己不识好歹,拿腔拿调。
早闻林谨承雷霆手腕,见面还不到半天,他就有了被逼上梁山的压力,名不虚传。
林谨承看他犹豫,并不催促,脸上掠过微妙的笑影,叫来服务生倒酒,耐心好得很。
考虑半晌,纪飞镰说:“这不是件小事,还请林总再给我几天时间。”
林谨承啜饮小口,豪爽地答应:“行,我等你电话。”
“不好意思,我吃饱了,想先回房休息。”身旁的闻萤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取下餐布。
林谨承瞟一眼她盘里起码还剩了三分之二,没说什么,摸出房卡递过去,“有事叫我。”
*
走出餐厅,灯光刺眼地流泻。
闻萤的确没吃多少。
她吃不下。
再迟钝也猜得出他为什么挖走纪飞镰,那么多年过去,林谨承玩的还是这一套。
坐电梯下楼,找到房间,闻萤拉开柜子看到行李箱,心中一动,飞快地收拾起来。
翻了钱包里现金和证件都在,她想赶快搬出去,整个人仿佛梦游,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开始行动。
这趟出门她不是没有收获,想清楚继续耗下去是对自己的折磨,和他这样不懂爱的人谈情,如同坐在封冻的河面点火取暖。闻萤一边锁箱子一边自问,是贪恋他给予菲薄的温度,还是独自过完漫长的冬天?
或许她真的不是以前的闻萤了。
归置妥当,闻萤手拖行李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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