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下班前闻萤换了衣服, 还让同事帮忙确认身上散了味, 触到林谨承暗淡的眼神, 她仍然下意识地心虚,想躲开。
可惜装下两个人的按摩浴缸避无可避,她哪怕缩到角落, 离他不过咫尺。
闻萤在水下抱着腿, 把头扭往一边不去看他。
便也错过了他眼里受伤的情绪,她抗拒的姿态让他们如隔万里。
闻萤知道他在想什么, 风轻云淡地说:“烟味不是别人留下的, 是我自己。”
“谁教你的?”
“没有人。”
“为什么?”
“心情不好, 想变精神一点。”
“那也不用……”林谨承垂下眼, 睫毛挂着水珠, 面色阴沉。
因为林肇言患有哮喘,家里向来整洁清爽, 父子都没有吸烟的嗜好, 林谨承对烟味敏感且憎恶。
这些闻萤都知道, 于是辞色挑衅地问:“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不是。”他不经犹豫。
几下清晰的水声响过, 林谨承坐到她身边。
手臂横过她的小.腹, 他搂抱闻萤, 下巴垫在她的肩骨上。
白色小方砖蒙住一层厚重的水汽,凝结的水滴下滑, 像流泪的脸。
林谨承说:“我不会讨厌你, 你想抽就抽。愿留在鸿海, 或者去景升, 都随便你。是帮我,还是做自己的事,你决定。但是你不可以爱上别的人,也不能从我身边离开。”
“答应我。”他嗓音低而轻,加重了拥抱的力气,像乞求安慰的小孩把头枕在她胸前。
指腹抚过他湿漉漉的发茬,闻萤发觉他这么说,很难再掀起她内心的波澜,伤感地应一声:“好。”
*
嘉和电子在数码港,离景升有十几站地。
盛夏的阳光灼亮,近乎发白,整座城市泡在不透风的溽热中。
撑起阳伞离开公交车的空调,闻萤后背很快渗出汗。
前后望不见几个人,路面像要被烤化了一般,还是烫脚的。
闻萤按照与嘉和电子丁总的秘书约好的时间,中午两点准时到。
谁知楼下的保安得知她是销售,立刻将她拒之门外,严词厉色地说:“别打扰人家上班了行吗?你们这些卖三无产品的,不要苍蝇一样盯着不放,我都被人投诉好多次了。”
闻萤笑容满面地递上名片,“我不是卖三无产品的,这是我名片,和十二楼的嘉和电子约过时间了。”
“那就让他们下来接你,我不能随便放人上去,外卖都不行。”
“……这样。”
闻萤稍后联系秘书,对方让她把手机拿给保安。
他们大概认得,保安挂了线,态度缓和许多,“行,你上去吧,有卡吗?”
“卡?”
“十二楼只有嘉和一家公司,坐电梯要刷卡。”
“可我没有。”
保安笑了笑,眼中流露一丝同情。
闻萤再打给秘书,嗅出语气里的不耐烦。
对方说手里正压着事,没空下楼,让她等等,随后利落地挂了电话。
然而一等便是两个小时。
期间保安给闻萤接了杯水,同她简短地聊了起来。
保安看着年纪不大,却一脸看透世间的老练,“既然他们以前就去过景升,那可能是你同事的客户,你这样算不算挖墙脚啊?”
诶?
闻萤愣怔着,似乎没有考虑过。
一楼大堂的皮沙发再也坐不下去,她索性走安全通道,徒步爬到十二楼。
前台的接待倒是热情,告诉她为了迎接专家组的检查,公司上下一片繁忙,需要等待。
闻萤喝了两杯水,去过一次洗手间,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半小时。
她无聊地玩着手机,渐渐有些坐不住。
嘉和电子的会客室好像刚装修过,圆桌、皮椅和桌上的插花纤尘不染。
可独自坐久了,充满囚.禁的压抑感。
闻萤起身整理衣装,走到门边,从小窗不经意往外看。
斜对面是茶水间,几双高跟鞋踏入,一个中年男人拎着包走出,和她们愉快地挥手打招呼。
闻萤认出那是丁总。
几分钟后她直奔前台,开口询问丁总。
对方说丁总出差了,所以秘书才特别忙碌,实在不行,改日再约。
她笑意诚恳,闻萤找不到一丝破绽。
忽然明白了林谨承所说,如果不是看林肇伦的面子,早就被轰走了。
好歹现在吹空调喝水,足够优待,委婉地让她知难而退。
虽然反馈到闻萤那,浪费那么多时间,还不如把她轰走。
*
闻萤回到酒店,同组的另外两位同事还在,喜笑颜开地要她在周围随便挑家饭店。
今天有家外地的汽车公司打电话咨询,被她们联合拿下了。七、八人的小团队连住四晚,他们不差钱,挑了行政套房,简直天降馅饼。
同样是新人,闻萤不是不羡慕,面对她们“你怎么样”的询问,她只能撑起勉强的笑容“还行”。
之后她推拒了晚餐邀请,查到部门里过去接待嘉和电子的同事上个月刚离职,暂时没人接手。
那就不是挖墙脚了。
闻萤绷紧的神经顿时舒缓地放松下来。
回忆这一天的遭遇,她反省自己以为手握名片就万事大吉,居然连客户档案都没看全。
继而想起营销部的规定,如果连续三个月未完成业绩考核任务,或被解聘。
难怪林谨承赌她撑不了三个月!
不行,绝不能让他瞧不起!
闻萤赶紧翻看还记得她的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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