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圣人要给自己点鸳鸯谱,宣王的第一时间便进言拒绝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像你这般年纪的都做父亲了,可再看看你身边……”圣人召了朱照业进宫,两人对弈,边杀边谈,说着他还落下一子吃了朱照业的一下片棋子,“别顾着舞刀弄枪,寻摸个知冷知热的王妃比什么都强。”
“臣不急。”
刘光伸手捡字儿,一边捡一边笑:“你不急朕可急着呢,太后和皇后整天在朕耳朵旁边念叨着哪家女子如何如何优秀,让朕帮你注意些,惹得朕头疼。”
“是臣给陛下添麻烦了。”朱照业道。
“你也知道麻烦啊。”刘光将棋子儿扔入棋篓中,道,“近来有太子和睿王在朝政上为朕分忧,朕倒是腾出手来关心你的私事了,不嫌朕越俎代庖吧?”
“怎敢?陛下的心意照业明白。”
刘光抬头看他,宣王一向是这样冷淡的性子,做事认真话却不多,这样的人用起来别提多顺手了,这也是刘光这么多年离不开的原因。当然,前提是他得保证这样的一把利剑是握在自己的手中。
“朕看了一圈宗室和朝臣家里的适龄女子,挑了几个,你回去琢磨琢磨。”刘光抬了抬下巴,身旁的内侍立马递上来一张小册子,上面该是列着各家女子的名字和出身。
朱照业接过,随手揣进了袖子里。
“朕在属意的人上面画了圈,你回去看看,这可是有人向朕力荐的。”刘光笑着道。
刘光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胸中有丘壑的君王,睥睨天下,驰骋疆场。不知怎么人到中年反而喜欢做起媒来,且一桩比一桩让人无语凝噎,宣王怀疑他给自己选的便是另一个灾难。
“看来关心臣私事的人还挺多。”难得的,朱照业也说起玩笑话来,他嘴角稍扬,冷淡的面容上增添了一丝鲜活,看起来倒不像是那么难以接近了。
“说起来也是你一位熟人。”
朱照业早听说前几日在皇后的甘泉宫秦瑶光与圣人见了一面,可他倒是没往此处想。
“又是哪位多事的同僚?”朱照业轻笑。
刘光颇有深意的一笑,道:“那你就猜错了,这次可是一位姑娘。”
朱照业眉毛一挑,面色无太多波动,内心的血液却在一瞬间僵住了。
“秦六娘,你熟悉吧?”刘光观察着朱照业的神色,慢条斯理的道,“朕与她说起此事的时候她建议了江相的长女,说她才貌双全,与你甚是般配。你意下如何?”
“荒唐。”
刘光轻扬嘴角:“何处荒唐?”
朱照业收敛了神色,道:“臣与秦氏泛泛之交,她又有何权力对臣的婚事指手画脚?陛下好性,臣可不是那般容易说话的人。”
这番话,僵硬又直白,听起来颇为不入耳。可刘光居然笑了,他扔下手里的棋子起身:“不下了,陪朕喝茶去。”
朱照业这把剑,只能握在他手中,太子不行,秦家更不行。故而听见他这般不给秦六娘脸面的话刘光甚是满意,两人闲聊之后他还留了朱照业一顿晚膳才放他离去。
当然,看似平静的朱照业回府后到底发了一场大怒的事,他并不知道。
……
六月不知不觉的来临,圣驾迁移西郊的行宫,随行的大臣们自然也携家带眷住进了西郊的别院里。
东宫,太子这次没有带太子妃,也没有带刚刚产子立下大功的萧孺人,而是带走了瑶光。因为在出发前太子妃被诊出了孕事,合宫上下俱是欢腾,连圣人都赐下了东西来。
而在离开之间,太子也为萧孺人争取了一个良娣的位分,很好地安抚了未能随行的萧良娣。
“为萧氏升位分的人多谢你提醒孤,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孤都差点儿把这件事忘了。”太子握着瑶光的手,亲热的说道,“瑶光,你果然不同凡响,你这般胸怀才是孤一直要寻的……”
“殿下。”
知道自己差点儿失言,刘钧赶紧以笑来化解尴尬,并摸了摸瑶光的脸蛋儿:“起先是萧氏产子,而后又是忙着操持文士礼,孤都没有好好和你相处过。”
瑶光莞尔一笑:“那咱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孤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刘钧靠近,嘴唇贴在了瑶光的唇上。
她轻轻闭眼,双手拽紧了他的衣袖。
她没有吻过其他男子,所以也不知道当他吻到自己唇上的时候,那毫无起伏的心间算不算正常。可她又很清楚,她需要拽紧这跟救命绳,只有他才能让她有机会翻盘。
“殿下……”她轻吟了一声,像是幼小的猫。
他双手搂过她的腰,正欲更进一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下人的喊声。
“殿下,太子妃晕过去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瑶光闭眼,心里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刘钧蹭地一下起身,快步朝门口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了又回头:“瑶光,你跟孤一块儿去。”
瑶光本来是低着头看不清神情的,但他一开口,她瞬间抬头,眼底全是期待。
“喏!”
信任是一点点建立的,她不再是这座宫殿的外来人了,她有这样的感觉。
太子妃初孕便发生了状况,这的确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太医院的太医看过之后直言:“胎气浮动较大,母体呈现弱象,太子妃这一胎恐难以保全。”
虽然已有了长子,但嫡子的意义始终不一样,太子听闻此言深感失望。
“多谢王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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