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词夺理!你自己名声怎么样自己不知道吗?与人有私,是为不贞,怎么还有脸质问别人!”
郁云慈还是淡着脸,变都未变。她就知道,任凭她撇得再清,还是会被人私下议论。市井之言,本来就不去管什么有不有理,关键是值不值得茶余饭后拿出来做谈资。
她盯着程绮红看了一会儿,脸色一沉,“程八小姐好歹是司马府的姑娘,怎么如市井妇人一般爱嚼舌根子?我与谁有私,还请程八小姐说出名来。可有证据?若是有,我愿与程八小姐对薄公堂。若是没有,程八小姐红口白牙就污人名声,难不成程家家风如此?”
“大家都那么说,岂能有错?”程绮红昂着头,脖子梗着,满脸的傲气。
“别人都说的就是真的?原来这就是程八小姐为人处事的方式。人云亦云,毫无判断是非的能力。”
一听到别人质疑自己的能力,程绮红勃然大怒,用鞭子指着她,“你说谁没有能力?你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女子,知道什么是能力吗?有本事下来,咱们较量一番,看谁的能力强!”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有好事的人开始起哄,“都是将门虎女,若不然两位比武分高低吧?”
“对…此计甚好。”
“比一场吧。”
支持的声音变大,程八小姐得意地挑着眉,斜睨着她。她朝采青使个眼色,采青把车帘放了下来。
“被人当成猴子杂耍一般围观,恕我不能奉陪。程八小姐若是愿意,大可以当街表演一个拿手绝活,比如说什么胸口碎大石,赤脚走刀阵。若是程八小姐能办到,我甘愿在能力上认输。”
路边的茶楼上倚着一位少年,闻言“扑嗤”一笑,凤眼眯起,摇着手中的折扇。颇有些调侃地对雅间的另一位少年道:“实光,这位锦安侯夫人当真有点意思…胸口碎大石…啧啧,亏她想得出来。你过来看看,程八嘴都气歪了。”
坐在桌子旁边的另一位少年约十七八的样子,长相略为阴柔,正是广昌侯世子方实光。
方实光冷哼一声,“有什么好看的,一个水性扬花不守妇道,一个抛头露面不贞不娴,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话虽如此说,他还是起了身,朝窗边走去。
临窗而站的少年是宁王赵乾,看到他过来,挑了一下眉。
“程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想把程八塞给你?”
提到这个,方实光就冷了脸。
一个成天追着男人跑的疯女人,程家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莫不提两家在朝中势不两立的局面,就说程八这样的女子,哪个敢娶,就得做好当绿毛乌龟的准备。
他又不是脑子坏掉了,会同意这门亲事。
窗外面的街道上,那不知廉耻的女子还得意洋洋地坐在马上,浑然不觉自己被一群贱民围着指指点点。
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许是觉查到有人看自己,程绮红头一抬,眼睛一瞥,就看到窗边的方实光。她的眼珠子转了两下,心生一计,跳下马来。
她的马堵在路上,侯府的马车不能通行。
郁云慈倒也不急,淡定地坐在马车里。忽然听到车夫的惊呼声,一只手从车帘外面伸了进来,一把撩开车帘。
程绮红那张脸放大在眼前。
“你不是说不愿在街边任人评头论足吗?不如我们去茶楼,好好说说话。”
“我与程八小姐并无什么话说,不知程八小姐有没有听说过好狗不挡道,何况是人?”
她话音一落,就看到程绮红诡异一笑,已扑向自己。
程绮红自幼习武,力气比寻常的女子要大上许多。一个使劲,就把郁云慈拖出马车。那车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上前来拉,又怕唐突自家夫人和程府的小姐。
采青和传画惊呼着,死死地抱住自己的主子。
若是把程绮红换成男子,就是一场恶少当街强抢良家妇女的戏码。郁云慈心知今天这事善不了,忙冲自己的丫头们道。
“你们放开。程八小姐是司马府的小姐,不会对我怎么样。各位乡亲们,若是我出茶楼之后有个什么好歹,那必是程八小姐所为,还请到时候大家作个见证。”
她说话的同时,朝采青使了眼色。
采青会意,随即朝传画耳语几声。传画听完,冲出人群,撒丫子跑起来。
程绮红见郁云慈没再挣扎,松了手。
郁云慈理了理衣裳发髻,随对方进了茶楼。
茶楼里三两地坐了几个客人,正中一座台子。台子上有一长方桌,桌上有醒木有扇,一位身着直缀的中年书生在说书。
只见他似乎是说到激动处,敲着扇子,仰着头,目光如痴。
“黄沙漫漫,浓尘滚滚…突闻匡长风仰天长啸,不除南羌,誓不成家!”
听到匡字,郁云慈多看了说书人一眼。他口中的这位匡长风必是匡家那位赫赫有名的战神,四十年前战死的那位先祖。
她感觉到程绮红也停了下来,眼中充满尊敬。
说书人拍了一下醒木,中场休息,坐下来喝着茶水。
程绮红似乎有些遗憾,转头拉着她,往二楼走去。
她甩开对方的手,在大堂中挑了一个不怎么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程八小姐,既然诚心请我喝茶,不如就坐这里。既能品茶,也能听书,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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