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果真如此,不跟那些地痞流氓成一道了?堂堂太子还干起吃喝嫖赌的勾当!真是败坏国风!”
端王朗道:“黄家戏院和斗金楼都是太子私下的实业,只是名字都挂在小脚头上,钱却是分文不少的进了太子殿下的腰包。”
震惊之声更是此起彼伏。
“这说出去,真遭百姓唾骂千年!”
“那些都是面子上的,你们可曾真真想过这里子中的厉害?黄家戏院一个月多少盈利,斗金楼一夜之间都有多少收入?这两处营生在京城里又存在了多久?太子库房里到底有多少真金白银?”
“这……”
“王大人说得是,别忘了,黎家军就伏在凉风坳外……”
大张旗鼓议论的,要么是林有谦的人在里面煽风点火,要么是些没脑子又不怕死的嘴快人士。
却不知暗处自有无数双眼睛犹如倒挂的蝙蝠狠狠的瞪着这些人。
皇帝仔仔细细的将手中的名单看了一遍,大多都是京城周遭的实业,京城以外还有多少,这便说不清楚。
他将那锦帛叠起来,冲钟佩招了招手,钟佩走到皇帝面前。
“钟爱卿,你且看看。”
钟佩展开过目,表情镇定。
先前端王提到黄家戏院和斗金楼,钟佩就知来者不善,这群人确实是摸了些底子才敢在这大喜的日子来发难的。
锦帛上的内容,不管是什么,钟佩都有所准备。
一目十行的看下来,五十多处实业,俱是太子遍布各处的摇钱树。
看来事情还挺棘手的。
可是端王到底是从哪摸来的底细,又丝毫不叫人发觉呢?
想那五年前,黎盛也曾拟出过类似的名单,可早在他着手开查的时候,太子就已有察觉。
宗室经商是死罪,这么多实业同时操纵着,肯定要有一套严防死守的暗线。
一旦有外人闯入,这暗线便如蛛网一般收紧,不可能半点痕迹都不留下。
除非……有内鬼!
这才是最惧怕的一点,钟佩心一沉,握着锦帛的手微微渗出了冷汗。
谁?谁会是这个内鬼?
太子麾下的人太多了。不过正因为体系庞大,所以分支也很严明。下头的人也跟在朝为官一样,分为三六九等,各司其职。
若非像他,像白家这样被太子视作左膀右臂的人,平凡之辈对这个体系内部根本知之甚少。
譬如,像黄家戏院和斗金楼这样的大手笔,太子麾下大部份的人都是不知道的。
只晓得太子在经商,但至于手下有哪些实业,并不了解,也不敢了解。
谁能将黄家戏院和斗金楼的底细都交出去呢?
斗金楼的黄家戏院老板黄三窟?
黄三窟是犯过命案的人,证据都还握在太子手里,他若敢背叛,等着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
不大可能。
卖茶叶的跛子?那更不能。跛子全家人都在婺城养蚕卖丝,被太子手下人一直看管着,跛子要是背叛,家里一个人都活不下来。跛子更加不能。
钟佩心里愈发的不安,想来想去,只有白家有这个能耐。
钟佩是个查案的,素来观察入微,心细如发,今儿太子成亲拜堂的时候,他便看出新娘子似乎有些别扭。
可要拿这一细节就怀疑白家叛变,他又觉得牵强了些。
白家跟了太子五年,为的就是这么一天,他们没理由在大婚的时候放弃苦心孤诣了多年的策划。
钟佩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姑且只能摸着石头过河,硬着头皮干仗了。
端王参合了进来,此事就不单单只是表面上查经商之罪那么简单。
这是储君之争,是两党之战。
此战要么是端王一党死,要么是太子一党灭。
显然,端王也是知道自己的实力的,即便临时将一些清流扩充到自己麾下,但和太子一党明着较劲儿,也不是对手。所以他们才会掐斤掐两的摸着时辰发难。
瞧瞧这席上,太子一党已有些人喝得醉醺醺的,说话连舌头捋不直,这些人委实指望不上,他们最好乖乖闭嘴,别来捣乱的才好。
而太子又在洞房里行夫妻之礼,春宵一刻值千金,这边发生什么,那边或许还陶陶然不晓得。
所幸他从不贪杯,人很清醒。平素的身份很讨皇帝欢喜。一副诸党不沾,一心为朝廷卖命的模样。
除了白家和那个卖茶叶的跛子,太子党派里的其余人都还不知道他和他们是一边的,平日里见着他这个大理寺卿都跟见了刽子手似的绕道走。所以就算太子手底下的人做了叛徒,他的身份应该安全。
毕竟背地里替太子经商,都假借了一个跛子之手,只要跛子不判敌,此事如何查也决计查不到他头上。
眼瞅着夜深了,只要将案子接到大理寺的手中,他利用职位之便耽误点时间,待到次日天亮,太子手下的小脚们一一苏醒,整装待命,又有白家力保,这局棋就依然能盘活下去。
钟佩将手里的锦帛合上。
“钟爱卿有何见解?”
“眉目很多,但只看实业的名字,下官却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说罢,钟佩转身对着端王:“既是王爷呈上的名单,那王爷可有实在的证据?若有实证,微臣或可请奏皇上,派大理寺的人前去一一察验。”
端王突然大笑。
笑声爽朗而洪亮,像听到了一个令人捧腹的笑话,令诸人不明所以。
钟佩面皮子一紧,忍着难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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