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楚心里默默点头,她一直在观察瑜英的反应,已经隐隐约约料到红叶会把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反正知道是瑜英授意就行了,具体原因以后再慢慢查访吧。
罗氏却顺着红叶的话想要开脱:“既然是不小心,也算情有可原,弟妹说是不是?”
“情有可原?我记得两年前大嫂刚带着孩子们来京城,那年冬天特别冷,真正的滴水成冰。瑜昭刚从南边来,好奇心重,吩咐下人往院子里倒了盆水,看多久能冻成冰。事后瑜昭没有吩咐,下人们也就没有把冰铲掉,结果瑜昭踩到冰摔了一跤,崴了脚。大嫂不但罚了满院的下人,更是直接发卖了一个丫头一个婆子。现在到了楚楚这儿,就变成情有可原了?”
罗氏没想两年前的事莫氏还记得这样清楚,吱吱唔唔地说:“这个……”
“怎么,是楚楚没有瑜昭摔的重?还是当年伺候瑜昭的丫头是故意把冰留在那的?”
罗氏被问的哑口无言,心里暗暗发恨,嘴里却只能说:“那弟妹的意思是?”
“就照大嫂当年的处置法吧,既然是旧例,想来老太太也不会说什么。”
罗氏心里发苦,暗道:我发卖的是你买来的下人,红叶可是华家的家生子,老子娘极得老太太欢心,这能比吗?可这话却不好说,只得寻思一会儿,终究怕莫氏不松口,只能咬牙道:“红叶害二姑娘受了重伤,罪无可恕,打二十板子,撵出去,以后府里各院都不许用她!”
红叶听了,惊惶地抬起头,看了看瑜英,见瑜英不理她,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又低下了头。
瑜楚没有作声,莫氏点了点头,婆子们便把红叶拖了下去。须臾,院里传来打板子的声音和红叶压抑的,低低的叫声。
等二十板子打完,罗氏带着面色苍白的瑜英和依旧有些迷茫的瑜昭向莫氏和瑜楚告辞,顺势说:“红叶毕竟还算是延寿堂的人,如今没告诉老太太就处置了她,明儿我得向老太太好好解释一番。不如弟妹也来吧,万一我说错了什么,弟妹也好帮我描补描补。”
莫氏很干脆地应了声好,携着瑜楚把罗氏一行人送出了院门,便赶紧让瑜楚上床歇着。
经过刚才的事,瑜楚心里与莫氏着实亲近了不少,拉着她的手说:“娘,大伯母拉您去见老太太,定是要把责任推到您身上。明天我和娘一起去,老太太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我非要撵红叶的。毕竟我是受害人,老太太再护短,也不好呵斥我。”
莫氏听了,笑了起来:“你这丫头,从小就知道心疼娘。不过这事你别掺和了,我自有主意。”
“可是今天这么一闹,老太太定然知道我已经大好了,若明天不去延寿堂请安,岂不是会落人口实?”
莫氏沉吟一下,轻轻点头:“你说的也是,明天早晨我来叫你,我们一起去延寿堂,到时你不要随便开口,一切听娘安排。”
不等瑜楚有反应,莫氏又说:“红叶敢推你,背后必定少不了瑜英的教唆,只是咱们没有证据,现在只能不了了之。也怪我,平日由着你的性子来,得罪了她,闹出这一场事。楚楚你稍安勿躁,等日后娘对出来,一定给你出这口气。”
瑜楚讶然,原来莫氏嘴上不说,心里却什么都清楚。正想着,顺嘴说道:“我原来想着,把红叶送到顺天府,她一害怕,说不得就都招了。”
“你真的打算把红叶送去顺天府?”
“是的啊,娘不是也说要把她送去吗?”
莫氏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我原以为你经过这次的事长大了,懂得什么叫借势,原来还是这么愣愣的!把红叶送去衙门,事情闹大,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大伯母刚才虽是出自私心,可她说的没错,外头的人才不管谁对谁错,吏部侍郎府的下人因对主子动手进了顺天府,传扬开来,还不定被怎么编排呢!你还没订亲,怎么能搅到这些事里头!”
瑜楚被莫氏一顿训,还真有点愣愣的:“那娘刚才,刚才还说……”
“我那是借机逼着你大伯母赶紧做个决断呢!今天要是让红叶出了响月斋,再处置她,就不能这么顺利了。你大伯去年考绩得了优,眼看着要再进一步了,这节骨眼儿上要是闹出下人犯上的事,就是治家不严,说不得就有什么变故。再加上温姨娘有了身孕,正是得意的时候。这里外里的事儿搅在一起,你大伯母可不敢让后宅翻出什么花来,不然她这当家主母可坐不安生呢!”
瑜楚听了大为诧异。她来了这几天,看到的莫氏都是柔柔弱弱、与世无争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忍气吞声的性子,没想到居然如此心思缜密,又大事小事都看的清。再仔细回想一下刚才莫氏的表现,才发现她明明是该强硬时强硬,该示弱时示弱,最后反而让看起来强势的罗氏吃了哑巴亏。
瑜楚大为叹服,正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敬仰之前,却看见莫氏一个眼风扫过来,说:“柯小姐真给你写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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