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摸在门上又放下,磨蹭很久才敲门。
“进来。”
陆衍之的声音带着股懒散,嗡沉如颤。苏洱端着托盘进去,顺便关门。
书房里的窗帘未开,四周漆黑提前感受凌晨气氛,唯一光亮来源桌上的古董台灯。陆衍之靠坐椅子里,整身隐没黑暗,看不清楚脸。饶是如此,苏洱还是能感觉到,从她进屋起一道鹰锐眸光便始终追随着。
她小心翼翼把咖啡放在桌上。
他说:“我没要咖啡。”
“这是用来感谢你的。”
他直起身探入光芒里,苏洱这才发现他戴着一副眼镜。陆衍之的眸本就深邃,如今更沉如深潭,加上他本身带些邪气,被眼镜的柔谦范儿压制下来,反而有种斯文败类感。
他碰了碰杯身,嗤笑一声:“犹豫很久才进来?”
“……没有。”
“怕我?”
苏洱撇嘴不想回答他的话,她的确有点怕和他独处一室。可如果承认了,会让他很得意。
陆衍之说:“怕什么,老爷子房间就在隔壁,我如果霸王硬上弓,你直接喊。他吊着水肯定也会赶过来,运气好的话你还能看场老少搏击赛的现场直播。”
她不想继续听他贫下去,转身正要走,余光见他拎着杯子把咖啡全浇在观景盆栽里。空盏丢落在杯托里,发出哐当骤响。
“你!”
他轻抬眼皮:“意图太明显,你妈让你来巴结我?”
“什么巴结,都说了是感谢。”
他往门底缝隙看了眼,隐约可见地表反光映照出黑影交叠的痕迹,于是刻意提高嗓音:“让你妈少做梦,我也就玩玩你而已。”
苏洱气地咬牙:“我好心端咖啡感谢,你非要出口伤人吗?”
“你不是说全世界不只我一个男人,不喜欢我了吗?既然不喜欢不在意怎么会伤到。”
“所以你是仗着我还喜欢你,故意拿话刺我!”
一说完苏洱就立刻捂住嘴巴,暗咒自己大笨蛋,在说什么鬼话!
陆衍之兴味十足得挑眉,她耷下眼皮窘到恨不得钻到桌底下去,想转身离开时陆衍之先她一步开门,吓得趴门偷听的江世岚没得防备,尴尬得撩着头发冲楼下喊:“李嫂,老爷的补汤好了没?”
陆衍之轻蔑冷笑,没理她直接往楼下走。
他一走,江世岚立刻靠过去推苏洱:“没记性,外边就听见你大呼小叫的。”
“是他……”
“他说话再难听你忍着不就行了。”
苏洱警觉地看她:“妈,你该不会真要我巴结他……”
既被猜到她也不隐瞒,唇角挂着抹笑,眼底闪现狡诈光泽:“既然齐家不能当靠山,我不如舍远求近,怎么说你和他也有感情基础。”
可陆衍之哪是这么好算计的。
晚餐时分,是苏洱医院归来在家的第一餐,陆老爷没让佣人送上楼,亲自下来用餐。江世岚殷勤贤良得替他夹菜,叮嘱什么该吃什么不能吃,看起来真是一对恩爱的老夫少妻,羡煞旁人。
陆衍之全程除了回答陆老爷的问句,没怎么说话。
江世岚见他碗中汤水见底,朝桌下踢了一脚。
苏洱经她这一踢差点噎住,不满得抬头,见江世岚一个劲给她使眼色。她当没明白继续埋头去吃碟中膳,筷子夹起一只大虾,听到陆衍之突然宣布:“爸,明天我带女朋友回家吃饭。”
苏洱一怔,握筷的手没稳住,大虾落在碟外。
“认真的?”陆老爷也很惊讶,他很清楚儿子在外招蜂引蝶,但带回来给他过目的却是头一遭。
陆衍之粲然浅笑:“当然。”
话落,挑衅得看了一脸不爽的江世岚。
苏洱调整心态,把虾夹回碗里,继续埋头吃饭全当不在意。一直到上楼洗澡睡觉,躺在床上才觉得肚子里撑得难受,她把失眠归结为暴食所致,不愿承认是心里难过。
为了不去想这件事,第二天苏洱特意发邮件问同学借笔记,一整天埋在学习里,分心了也就不会太煎熬。温习到窗外光线由强变弱,飞鸟越山归巢,楼下传来车子引擎声。
苏洱从落地窗向下望,看到陆衍之先下车,再绕到副驾驶绅士地开车门。
沈景致穿着蓝衣白裙,温婉得体地立在檐灯下,笑容友善得向长辈问好。苏洱下楼去,沈景致正被陆衍之牵着进门厅换鞋,抬头笑眯眯得说:“小洱,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
陆老爷疑惑的问。
陆衍之回答:“景致就是当天救小洱的人。”
有了这层功劳,陆老爷越发慈眉善目,他本没打算陆衍之会带正经的女孩回来,没想到非常礼貌懂事,看起来也毓秀端庄的很。沈景致又特别会说话,把一干阿姨等都敷衍得极好。
唯独江世岚不买账,什么甜言蜜语到她这里全是酸枣涩水。餐桌上,大家聊来说往,陆老爷很满意她的主见和理想,多番赞赏。
江世岚问:“沈小姐是哪里人?”
“祖籍洛城,后来在法国巴黎念书,拿到学位后回到潼市,这是我工作第三年。”
“令尊从事什么行业。”
沈景致瞳仁浮现落寞,“父亲三年前已经过世,我已经没有亲人。”
“谁说没亲人,我不是吗,这里全是你往后的家人。”陆衍之握住她手,温柔安抚,真像个帅气暖男。苏洱看的呼吸不顺,插不上嘴只有吃能缓解自己。
筷子瞄准最后一块松肉卷,还没到下手有人抢先一步夹走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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