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了那么多,李云心便只要这一瞬就够了。
两个愣头青。或许是两个实力强大的愣头青。
但他可不是什么十四岁少年。
而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父母,至少也不是他们口中的什么真武门叛逃弟子、只会些符箓。
他们更可能是那两个人口中被高门大派供奉起来的……
丹青道士!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绘在木桌边角的云纹,悄然流淌了出去。说是流淌,但速度极快。待两个道士眨了一下眼,变发现自己被那丝丝缕缕的云雾缠住了。
赤松子一皱眉,便要将云雾震散制住李云心。但这一动心下更是大惊——气海中的灵力,竟然变得像那云雾一般飘飘渺渺,聚不成气了!
而李云心已经一步蹿出去,又在地上狠狠地跺了跺脚。
两个道士不知道他还打算做什么,但已经意识到,自己这次似乎犯了个错。
似乎……他们当初设计杀死的那个洞天道士,对他们两个人并非全无防备——至少有一半的话都是在鬼扯。
什么“贫道已观察他月余,早知那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可笑那李辰风夫妇手下也是有些真章,竟真想在那里隐姓埋名,技艺连这独子也不传。若不是那一次雷劫暴露行踪,呵呵……”
到今天来看这少年,心机深沉,进退有度——哪里是个什么“黄口小儿”?!
心里又急又惊,当下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那长剑立时嗡嗡震动起来,一息的功夫缠在身上的云雾就散去了。
但云雾散去,体内的灵力仍聚不成气。两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古怪法术,只知道如今二人就只能倚仗一身的世俗武艺,去擒住那少年了!
可再迈出一步的时候,整个院中的景象却都变了——方寸之间陡然暗了下来,头顶一片天空风云变色,就连院中的那棵树都开始舞动枝叶,好似一只忽然活了过来的大鬼!
这是发生在七天之前的事情。是开始。
便从那一天开始,李云心终于离开生活十四年的小山村,真正踏足世间了。
不过并非他从前所想的那种意气风发、瑰丽奇幻的旅途。现在他精疲力竭地靠树坐着,只等再攒点力气,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之前一路追追逃逃的时候两个道士用一记符箓封住了他的气海,那场追杀就从修士们之间的争斗变成了三个寻常人之间的争斗。
若非因此现在气海依旧被封印着,又哪用得着怕那五个差人,冒死引来九公子。
待远处又隐约亮起几点火把,传来人声时,李云心才勉强从地上站起身。先在几具尸体的身上摸索一番,找到十几枚铜钱,几角碎银,还有一个一两的银锭。然后他就跌跌撞撞地,沿着河往下游去了。
※※※
垂柳白沙岸,阳春好风光。
一队人马在沿河走。两个骑在马上的武人开路,随后是四个持刀的年轻人。再往后是三辆大车,车辙印很深,想来是载了不少货。三辆大车上也有人,但最引人注目的大概是后一辆车上的少女。
少女十几岁的年纪,穿一身短打扮的黑衣。头发扎了个马尾,额角垂下几缕发丝,正是江湖儿女的扮相。此刻这少女手里折了一枝杨柳,百无聊赖地左看右看,一双明眸生动活泼,但樱桃小嘴却微微撅着,显然并不大开心。
因为已经赶了三天的路啊。虽然风景是好的,但人烟稀少,偶尔远远看到山坳间升起一缕袅袅炊烟,那也是令人眼前一亮的事儿。
其实少女乔嘉欣有点后悔了。她就不该缠着爹爹也跟出来押镖。如果留在家里,现在她大概在水里摸鱼。摸些透明的小鱼小虾养在瓦罐里,每天看它们游来游去也是乐事。
她把柳枝在手里绕了一会儿,伸手挡住东边照过来的阳光,偏了腿转身去对大车另一边一个穿破旧道袍的中年人说话:“喂,老刘,变个戏法儿来玩啊。”
穿道袍的中年人一皱眉:“贫道可不是走江湖卖艺的——贫道是个画师。戏法之流……”
乔嘉欣一撇嘴:“前几天在珲城的时候我看见你在一条巷子里拉着一个女人,给人家变戏法儿来着。你画了张纸,一挥手给烧了,结果把人家吓跑了。”
道士的老脸一红,赶紧打断她:“莫乱说,我是什么身份岂能做那种事,你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
前面的车夫哈哈笑起来,转头打趣那老道:“我信嘉欣啊——我还看见你进翡翠楼来着——”
老道的脸色又发青:“我我我,我乃洞玄派掌门,岂会去那种地方!”
少女又咯咯笑:“知道知道洞玄派,你的洞玄派就只有你自己的嘛!”
她说得正开心,大车忽然停住了。
往前一看,正听见骑在马上的父亲乔段洪沉声道:“阁下何人?”
乔嘉欣的心,一下子噗通噗通跳起来——遇上劫道的了吗劫道的了吗?!
她赶紧跳下车伸头去瞧,却只看见一个少年。
一个穿青衣的少年,看起来像个书生,但腰间却挂了一柄短刀,有点儿不伦不类。少年眼下就站在路边,好奇地打量他们一行,还伸出一只手,翘起了大拇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乔嘉欣愣了一会儿,脸微微红了一下子。
因为她觉得……那少年长得可真好看啊。
不像镖局里的那些人,因为长年风餐露宿,皮肤微黑发红。少年的皮肤很白,衬着阳光甚至显得有些透明。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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