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荒草碧连天。
这里没有长亭,这里没有古道,连天的草木茵茵,还未走到荒芜的季节。
江风背着一个包袱,包袱里有剑,沾染了无数献血的龙鳞短剑。一个剑客的剑若是不能时刻放在手中,那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剑客。
然而,得到张三丰指点的江风已不想再做剑客,而想要做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江风所见过的唯一两名领悟意境之人,首先做到的一点,便是返璞归真,一身气势尽数内敛,从外表看来,便与一个普通人无异。这虽然并非必然正确的道路,但起码,是一条看得见,摸得着的路。
鄂州地势三面高起、中间低平、向南敞开、北有缺口、略呈由西北向东南倾斜的样貌。是以,自武当山一路向北,道路颇不平坦。
没有膘黄的快马,没有飘逸的轻功,此时的江风像一个普通人的路人一般,用自己的两只脚,一步步在山间的泥土之间留下了一连串属于自己的短暂痕迹。
“驾,驾,驾……”
奔腾的马蹄声仿佛海浪一般涌来,微微侧过身,看着一匹匹疾驰的骏马,以及马背上那些腰间挂着兵刃的江湖客。江风的心忽然有了几许平淡,几许向往,三尺青锋在手,鲜衣怒马江湖,那是无数人羡慕的江湖,也是江风曾经羡慕并感受过的江湖。
江湖人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无数的未知,可能好,可能坏,可能精彩,可能枯燥。这是江湖的残酷,江湖的精彩,江湖的魅力。
但对于更多的芸芸百姓来说,他们的人生其实大多只有一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大,最惊奇的事情,也不过是谁家的婚丧嫁娶罢了。
粗布汗衫,厚实的草鞋,一堆堆的像小山一般都枯枝。沉重的分量压弯了樵夫的腰和腿,但压不弯他脸上的笑容。
擦肩而过的瞬间,江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责任,看到了希望,一个人若是有了它们,即使再微小的一个人,也能拥有无穷的力量。
夜幕下的山里有风,山里有雨,山里有出没的毒蛇与猛兽。
对于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来说,此时此刻,这里是最危险的狩猎场。不同的是,这里的人,是猎物。
江风摘下宽大的树叶充当油纸伞,捡起樵夫落下的枯枝作为拐杖。他像一个普通人一般,用手,脚,眼和身体的力量去探索,去征服这座充满了危险与未知的大山。
……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山崖凸起,河水涛涛,不知源头,不知尽头的黄河水奔流咆哮。浇灌了数州土地的同时,也养育了无数在江山求生的人儿。
自鄂州一路行来,千里之路在江风的脸上留下了风霜的痕迹。原本那一袭镶金白色长袍,也已经被一身寻常的蓝色的长衫代替。
出尘,飘逸,冷漠,以及隐隐浮现的杀机都已离江风远去。剩下的,只有三分英气,三分坚韧,三分平淡和一分浅浅的沧桑。
“老丈,敢问您这条船可是去往关中?”
走关中的船在这里本是极多,但不知怎的,今日江风在渡口寻觅了好些时辰,便只寻到了这么一条不算太大的小船。
艄公是个头发半百,身材精装瘦小的黝黑老者。听得江风所言,却是叹息道:“这位小哥,不好意思,老朽的船今日一早而,便已给一位小相公包下了。”
江风此时皱了皱眉头,再次开口说道:“老丈可否通融一下,在下愿意多出些银子!”
在水上讨生活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非为生计所迫,又有几人愿意和这奔流的河水共舞。是以,几乎没有几个艄公会和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
“这样,这位小哥,你先在这里等一等,待得那小相公回来,我与其商量一下。毕竟,吃我们这行饭的,讲究的,便是一个信誉!”
“这是自然。”
说曹操,曹操到,便在江风话音刚刚落下,那艄公忽然瞪着远处开口说道:“真巧,那小相公来了,小哥你等着,我这就去问问。”
那是一个面相俊郎,五官英气勃发,一身镶黄长衫,蓝色真丝短褂的男子。只不过,他上衣的领子耸的很高,彻底挡住了自己的脖子。
不远处的艄公低眉顺眼的与其一阵嘀咕,再加上那艄公的侧身一指,登时将其目光引到了江风身上。
虽然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熟悉之感,但一时半刻之间,江风却也想不出来,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随着那男子将身后的一个长长的包袱一紧,挥挥手,那艄公登时便是一辑,随即喜笑颜开的跑到了江风面前开口说道:“这位小哥,那个小相公答应了,只不过,这个费用嘛?”
“老丈请尽管说个数,只要还算合理,在下绝不还价,如何?”
一共五两银子,对于江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那艄公来说,却是好大一笔意外收入。
作为一名江湖高手,江风自然应该是冷漠,孤高的,但想要做一个普通人,却应该学会融入。
“这位兄台,多谢了!在下江风,未请教……”
上船之前,江风首先和对方打了招呼。
而此时对方看了看江风,特别是随着对方目光的扫视,惊讶,赞叹,连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感觉。
随后他淡淡一笑,开口说道:“哪里,在下姓董,董方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能够在这里遇到江兄弟这么一个同往关中之人,也是一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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