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天暗得很早,五点半的样子,外面差不多就已经全黑了。
在米粉厂的围墙外,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人自打天色暗下来以后,就一直趴在围墙后面,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个躲在围墙后的人就是飞机,因为被李少安和张进奎痛揍了一顿,于是怀恨在心,想要来米粉厂报仇。
只可惜,他的那些兄弟们没有人和他一起,飞机一下子成了光杆司令,只能孤身一人独闯敌营。
其实,飞机本来是打算放弃报仇的念头,认怂了事的。
奈何在陶菲菲面前夸下海口,说是一定要找回场子,要是就这样算了,以后在陶菲菲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为了男人的面子,为了心底的尊严,飞机把心一横,管他是死是活,这一趟也要闯!
“奶奶的,外面真鸡儿冷!”
躲在围墙后面,飞机不停地搓手跺脚,却又不敢乱动,怕被米粉厂的人发现。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雪腻子,细细的雪腻子打在脸上,又冷又疼,飞机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该来的,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这样空手而归。
飞机的手里拿着一把老虎钳,这是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的对策,一会儿到了米粉厂,要是找不到报仇的机会,就剪了米粉厂的电线。
老子虽然不能报仇,但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这就是飞机的处世哲学。
雪腻子还在不停地下,飞机冻得受不了,在围墙后面站了半天,腿都要站麻了,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夜幕中,飞机蹑手蹑脚地来到米粉厂的厂房外,找到了米粉厂的电表箱。
电表箱的锁扣上用铁丝缠起来,不过这难不倒飞机,他手里捏着老虎钳,轻轻松松就把铁丝剪断。
打开电表箱的瞬间,飞机傻眼了,他娘的,这里面的样子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里面密密麻麻好几块电表,整个箱子里全都是线。
剪哪一根呢?
飞机痴痴地看着电表箱里面的线路,犯起了难,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正巧这个时候似乎有人从厂房里面走出来,飞机又急又怕,想着赶紧把线剪了跑路。
管他三七二十一,剪到哪根是哪根,飞机慌乱之中,随便挑了一根,老虎钳用力一夹,剪下去。
厂房里,李少安正在做盘点。
黄湘走到厂房门口,正要把厂房门关上。
突然间灯泡一闪,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李少安对门口的黄湘问道:“停电了?”
黄湘说道:“不清楚,别的地方好像有电,可能是跳闸了,我刚才看到电表箱那边有火光冒出来。”
听说电表箱冒火光,李少安寻思多半是烧了保险,于是来到电表箱查看。
结果刚来到厂房外面,就看到电表箱下面好像躺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李少安心中咯噔一下,觉得事情蹊跷,一向好好的电路怎么会突然跳闸呢,厂里面也没有使用什么大功率的电器,难不成是地上躺着的那人干的?
走得近了,李少安这才看清,地上躺的那人就是昨天晚上被自己揍的那个小混混。
此时,米粉厂的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大家见到晕倒在地上的飞机,手里头还拿着一把老虎钳,电表里面有一根线被剪断,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他剪断了厂里的电线。
张进奎认出了飞机,指着他骂道:“厂长,又是这个家伙。”
沈春兰见飞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禁担心:“少安,这个人不会被电死了吧。”
李少安蹲下身子,摸了摸飞机的颈动脉,还在跳动,松了口气:“不碍事,只是晕过去了。”
看到飞机直挺挺地躺在雪腻子上,大家的表情有些复杂,偷偷地剪厂里的电线,本来是件很可恶的事情,但是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这个家伙也真是笨的可以,剪个电线把自己给电晕,说出去不得把人笑死。
“厂长,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人送医院?”张进奎担心万一飞机要是醒不过来,出了人命到时候会惹上麻烦。
对这种小混子,李少安没那么好心,对张进奎交代:“你去弄盆冷水过来,往他脸上一浇就醒了。”
张进奎依言去打来一盆冷水,对着飞机的脑袋上浇了下去。
果然冷水淋下去的瞬间,飞机整个人一下子弹了起来,由于电晕过去的瞬间牙齿咬着舌头,醒来以后嘴里像是含着一块热萝卜似的,不知道在嚷嚷些什么。
黄湘在一旁看得直咂嘴,摇头道:“完了,真是作孽,这孩子是不是给电傻了?”
李少安取笑道:“傻没傻不知道,只要人没死就行。”
飞机清醒过来,因为电流从身体经过的原因,让他感觉浑身上下就像是虚脱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看到身边围着一圈人,其中还有李少安和张进奎,飞机顿时吓得膝盖一软,又一次摔倒在地上。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飞机双手撑在地上,不停地撑着身体往后退。
李少安冷酷地笑着:“这么紧张干嘛,我们又不是魔鬼。”
飞机吓得腮帮子直哆嗦:“不,你是魔鬼,你们就是魔鬼!”
李少安不想和这倒霉蛋多言,吩咐张进奎道:“剪电线的事情就算了,把他扔出去吧。”
张进奎冲李少安点了点头,然后一只手揪着飞机的衣领,像是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把飞机从厂里拖了出去,在雪腻子上留下了一道一人宽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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