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城之事有条不絮在进行中,但失地贫民北迁之事,进展却极不顺利,孙干前往灌河、华阳等城,与吴澄、周同等人谈了几句,华阳宗却死活不松口,甚至在横山府的南境,派驻兵马,将流民北迁的通道严严实实的封堵起来……
“啪!”陈海心里本身就不爽,听到孙干汇报这事,恼恨的拍碎桌角,起身而立,对齐寒江说道,“随我去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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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县北境的关卡,甚至都称不上关卡,早期只是在驰道及两侧的田地里,设以拒马等障碍物,将北上横山的通道封堵起来。
随着聚集过来的北迁流民越来越多,蒲县等地方上的武备已经照顾不过来,天水郡都尉府才调派数千兵马过来,又从地方抽调兵勇、民夫,在蒲县北面的低矮山岭谷地间,挖掘土石,修筑出一道长十数里的护墙以及诸多小型防垒,要将流民北上的道路封住,也就在驰道上留出一道口子、修筑防垒,以供官方人马进出,却也有关城的模样。
三月上旬,薄县关口前,已经拥堵了将近十万的流民。
他们推车扶担,衣衫褴褛,一心想着北上分田授地,也不知道这些人被堵在这里多久,但是他们的耐心从来没有被动摇过,因为北面有他们渴望的土地。
今日林预当值,看着漫山遍野的饥民又都往关口这边涌来,只能苦劝说大家退后。
虽然他无比可怜这些人,但是宗门的命令还是他所不能抗拒的,别说是他,就连廖云奎师叔都在无奈之下去闭关了。
“这位爷,这么多日了,你是唯一一个来走到我们面前劝退的,但是我们只是想知道,我们祖上就生活在榆城岭,雁荡原,以前妖蛮残暴,每每寇边,十不存一,我等能理解郡牧庇护我等的苦心。可如今,陈侯打胜了啊,我家大小子是同袍军的,战死在榆城岭下,可他的同袍说了,咱们胜了啊。陈侯已经在筑城了,我们去帮忙筑城都不行么?”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老泪纵横的问道。
是啊,我们大胜了啊,榆城岭往横山一线,土地肥沃,数十年荒芜,物产极其丰富,我们为什么要阻止这些流民去垦荒筑城呢?
林预也是万分不解,难道为了维持宗族的权势,就要牺牲这么多人的利益么?
眼前这位老者,在抵抗妖蛮的过程中都牺牲了,明明人族已经能够控制住雁荡原了,为什么还不让这些没有土的贫民北上垦荒,林预实在想不通,但是他还做不了什么。
“退后退后!再往前一步,统统格杀勿论!”林预身后的几个甲卒看到流民群情涌动,大声呵斥着,手持着长戟往前进逼,想要逼退流民。
一众人等缓缓往后退去,突然一声大吼,刚才言之切切的老者猛的往前扑去:“我已经没有几年的好日子了,此生不能拜回宗祠,倒不如今日死了算了。”
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林预都没有来及得制止,就眼睁睁看着无情的长戟还是穿透老汉的胸膛,鲜血绽放,还溅了他一身。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林预就见左右,无论是兵卒还是面前的流民,一下子都被眼前的鲜血震惊了,有激动往前推搡着、嘶喊着,但甲卒所接授的命令,就是闯关者格杀勿论,只能狠心,将一柄柄战戟刺穿手无寸铁的平民。
林预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啊,这一刻感觉内心压抑的喘不过气,待他清醒过来,已经有数十平民倒在血泊之中,他喘着粗气,浑身汗如雨下,大叫喝斥左右的甲卒回退,说:“不要动手,退回去,守住关口……”
这时候,北方的天空传来一阵呼啸,林预愕然回头,就见蔚蓝的天空中数十巨禽从云层后飞掠而来,相隔甚远,却有一道沛然莫御的气浪似狂风怒浪席卷过来,将他及身周数十甲卒一起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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