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时候，也只有楚玉留意到了婠婠的表情。
“五妹妹？”她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
“四姐姐不必担心，还是听老太太的决断吧。”其实还有宁王的。
这件事，楚家的姐妹在这里大声争执，可是叫婠婠说，最应该被拉出来的就是宁王。
若不是宁王酒后乱性，楚家怎么会落得这样尴尬的地步？
“我只是害怕。”楚玉低声说道。
“不必害怕。”婠婠并不在意，却见这个时候宁王脸色铁青地进门。他的脸上还带着醉酒过后的样子，神色尚未十分清醒，虽然衣裳整齐，可是不知怎么就有了几分狼狈。
进了门他就听见楚云的哭声，再看向地上，却见两个楚家的女孩子正在扭打在一块儿，就越发地为难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宁王方才快步走到了脸色不好的太夫人面前赔罪道，“小王一时醉酒，坏了府上大小姐的清白，是小王的过错。”
对于楚秀，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更多在意与爱惜。
只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与其死不承认，还不如就这样认了这门婚事。
至少，他还可以辩解乃是醉酒之后的冒犯。
“殿下你……”太夫人就沉默了起来。
太后娘娘当日在宫中，最不愿意楚家女孩儿嫁给宁王。
可是宁王却招惹了楚家最年长的两个女孩子。
“都是小王的错。”宁王沉声说道。
见他进门，楚云就顾不得倒在地上的楚秀，哭哭啼啼地上前抓着宁王的衣摆质问道，“殿下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吗？你这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做这样的决断？你想对她负责？那我怎么办？我的面子又该怎么办？！”
她哭得伤心极了，仿佛要将自己一生的伤心全都给哭出来一样。宁王的眼里就露出几分不耐，本就头疼欲裂，如今在听着楚云这不知深浅的话，几乎要按捺不住。
“你依旧是我的正妃，这个地位不可动摇。只是我坏了你姐姐的清白，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宁王就耐着性子对楚云解释道。
“不行！她嫁到宁王府里去，我看她不顺眼！”楚云本就自幼娇生惯养长大，在府中受尽宠爱，说一不二，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折辱？她的宁王竟然要分给楚秀一半儿，这对于楚云来说，简直是对她尊严最大的挑衅。因此，她顾不得在宁王面前表现出从前的柔情温顺，一门心地拉着宁王的衣摆哭闹不休。
倒是楚秀，听见宁王愿意负责，眼里顿时爆发了明亮的光。
“我不敢与二妹妹比肩，也不敢叫殿下为难，我愿只做侧妃，只要能服侍殿下左右就好。”她可比楚云懂事多了。
宁王就满意地微微颔首，又将楚云推到了一旁。
楚云不敢置信地看着脸色冷了下来的宁王。
“殿下你？”
“大小姐的话，你应该已经听到了？无论如何，你都是最尊贵的宁王正妃，与从前没有什么两样。且你们既然是姐妹，那本应该更要好些才对，姐妹守望互助，娥皇女英，往后也是一段佳话。”
宁王这话外无耻了些，她几乎按捺不住用鄙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初见时宁王的谦和高贵，都在这一刻，在这无耻的嘴脸之下分崩离析，也叫她觉得气闷不已。
“这事儿跟我没有什么关系，老太太，我先走了。”她也没心情安慰太夫人了。
“你去吧。”这简直就是叫人在看笑话，承恩公太夫人事到如今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家中的女孩儿到底哪里教养出了差错，为什么竟然会变成这样。
她觉得难过极了。
婠婠飞快地给太夫人福了福，抬眼看了侧头看来的宁王一眼。
她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后怕。
若楚秀当真是在和婠婠碰面的地方与宁王之间有了这样的瓜葛，那若是没有楚秀出现，撞见宁王的是不是就是婠婠了？
她或许不会如楚秀那样直接去攀附宁王，甚至委身给这位皇长子，可是若宁王醉酒的时候闹出什么来，她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到时候，婠婠该怎么办？
她心中惊惧，却不知这件事该去和谁说起。此刻心里不知怎么，看着那在地上细细地哭泣，却还露出几分得意的楚秀，婠婠又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委屈的感觉。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了几分酸涩，急忙快快地走出了太夫人的院子，走到了风里来才感到心里轻快了几分。此刻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她将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园子里，就沉了沉自己的心，看着这眼前的奇花异草，置身其中开解心情。
正立在花丛之中，她瞪圆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抬头看着头上一串儿小小的红色的花朵，却见身后传来淡淡的熏香，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她的身后探出，轻轻拂过了那串花朵。
却并没有攀折下来。
婠婠一惊，转头，见身上尚且带着几分清冽酒气，英俊逼人的康王正挑眉，带了几分轻佻，一双眼中含情地看着他。见婠婠看来，康王就轻笑道，“没有立刻出府，当真给本王几分惊喜。五小姐，你觉得这朵花很美？”见婠婠退后了几步，避开了自己，康王也不在意，侧头，英俊的脸仰头看着那串红色的花朵轻笑道，“再美的花，也不比人比花娇。”
他怜爱地抚摸那串花朵的时候，仿佛在抚摸自己珍爱的情人。
只是他并没有将那花朵攀折，婠婠又露出几分缓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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