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腹便便的男人姓钟，是熟客，服务员过来写单子，他直接要老两样。陈冬杨瞄一眼服务员写的编号，对照食物单，知道他要的是一份煎粽子和一份血燕。
吕薇跟着点了一份一样的，陈冬杨不喜欢燕窝那味道，点了一盅龟蛇汤。
汤上来的时候，钟老板对他说道：“年轻人，深夜喝这种大补汤，你不怕流鼻血？”
陈冬杨说道：“虚才不受补，我不虚，我们公司也不虚，暂时来说，如日的规模的确比我们大，但很快我们会追上去，并且超越。”
“呵呵，我喜欢有野心的年轻人，做生意太安于现状可不成，没有一门生意能一直都赚钱的。”
“有道理，学习了。”
“吕小姐怎么不说话？”钟老板忽然把话题引到吕薇身上，笑眯眯望着她，眼神里面有几分色，但这很正常，就吕薇那霸道总裁的魅力，真的没几个正常男人能抵抗。
吕薇微笑说道：“我在听你们说。”
“我怎么觉得你是不同意我的观点？”钟老板沉着声音说，当然这是虚张声势，他想看看吕薇的应变能力。陈冬杨刚刚他已经试过，还不错，说个汤都能引到生意上面，没点功底的销售做不到。而最低级那种，会顺着你的话题和你聊汤，如果陈冬杨是这样的人，他会立刻失去兴趣。
吕薇职场的白骨精，自然知道眼前这位钟老板在给自己出难题，她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如她所愿说道：“也不是不同意，我只是觉得单有野心没有足够的能耐还不如安于现状。不过钟老板你说一门生意不会一直给你赚大钱，我是赞同的。做生意要顺应社会的变化而变化，不断增加自己的服务才能保持竞争力，而不被淘汰。钟老板现在不是正在做这样的工作么？原来你代销那些品牌已经卖到了巅峰，再前一步很难，反而盛极而衰的可能性更大，这都是自然规律，不进则退，如当初的诺基亚。现在市场上面各种商品琳琅满目，选择太多，你要么做得很精很傲骄，独门特色生意，如这家小店，否则你只能提供更丰富的商品给客人进行选择。只是，意识再超前，如果没能找对合作伙伴，多半也是浪费时间，最后错失机会遗憾终生。比如当年不敢给马云投钱还觉得马云很可笑的那拨人，有时候给他人一个机会，其实也是在给自己一个可能，钟老板你认为呢？”
吕薇一番话说得钟老板目瞪口呆，这口才这见解可见不是花瓶。她比陈冬杨，功力甚至更深百倍，轻描淡写就也把话题引到合作上面，还让你听着感觉舒服。这能力，按照她的年纪看，显得很恐怖。要是她保持这种状态，再在商场上面混个一二十年，这还了得？
张小白和她相比，那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虽然如日的规模确实比国贸大得多，但他主要看人，看一家公司的前景。
不过这家伙是老油条，怎可能那么轻易就投降，真要合作起来，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谈，尤其价格这一块。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了下，喝燕窝，没说话，给人一种很深沉，令人猜不透的气势来。陈冬杨和吕薇对视一眼，也没继续说，甚至直到离开都不再提合作的事，这反正让他内心急了起来。
这两人，搞什么？吊自己胃口么？
他好郁闷，原本想着自己表现得没兴趣，可以增加谈判的筹码，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天啊，店面都已经租下来装着修，如日那边让自己等几个月，亏租么？关键是市场瞬息万变，他也有对手，也怕被人捷足先登，最后遭鄙夷。
吃完夜宵下了楼，分别时，吕薇才说了一句有关合作的话：“钟老板，先这样了，回去早点休息，醒了以后好好想想要不要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陈冬杨附和说道：“对的钟老板，我们不会让你失望，反而会给你很多的可能性。”
钟老板还想着怎么开口保持联系，陈冬杨和吕薇给他建了台阶，他好高兴：“刚刚是吕小姐结的账，有来有往，明天我请你们吃午饭，到时我们再详细的谈。”
吕薇和陈冬杨都答应了，握手告别，各自上车走人。
车里，吕薇笑意怏然又极度放松的对陈冬杨说道：“师弟，看来钟老板是没跑了。”
陈冬杨说道：“我也觉得是，师姐你厉害，他玩以退为进，你将计就计。”
“那是我们一起玩的，不是我自己哈。”
“我就一个配合的角色。”
“对，但，不可或缺，我们很默契，和过去一样。”吕薇忽然很感性的说道，说出来才感觉，似乎这样说不妥，气氛会尴尬，转而就说道，“走吧，抓紧时间回去休息。”
“嗯。”陈冬杨应了一声，没说别的话，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怀念着，过去和吕薇并肩作战的那些日子，还有无数遍说过的那一句话，有她，真好。
已经近三点钟，酒店大堂好安静，工作人员都昏昏入睡的。陈冬杨和吕薇走路的声音把他们吵醒了，看他们是走向电梯，而不是接待台的，抬起的脑袋才又重新趴了下去，继续神游四海。
他们的房间在十二层，挨在一起的两个单人房，一起打开门，又一起停住脚步。
吕薇说道：“师弟，明天早上九点钟，起了床先去见三个客户，然后再去和钟老板吃饭，没什么意见吧？”
陈冬杨怎么有意见，都听她的了：“我正想问几点起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