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刚一进家门,就听见若雪的号啕大哭声。
宝凤上前赶紧说:“疏影啊,要不你去劝劝若雪,她再这样哭下去身体就完了。”
“让她哭吧,哭够了就安静,遇到生死离别的事,谁劝都没用的。”
“按说你们家的事我不该说三道四,可你这次的确太过分了,好歹也应该让若雪见见厉老师最后一面啊。”宝凤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怪罪。
疏影无语,扭头看向窗外。宝凤叹了口气出门了。
书房里,武藤正在写书法,天赐一旁看着。
武藤写满了一张宣纸,停下笔问:“那个厉文轩是你儿时的伙伴?”
“不算什么伙伴,只是少年相识。”
“你去了宪兵队?”
“是。”
“确定是厉文轩本人?”
“当然不是,那是个冒牌货。”
武藤惊讶地看着天赐。
“警察做假是为了交差,家属将错就错,是为了放亲人一条活路。”
“你沉默的理由?”
“半个月下来,厉文轩早就应该不在上海了,难道抓不住他就不结案吗?我个人认为目前应该大肆宣传厉文轩被正法的消息,给上海的抗日势力一个强有力的打击,至于真人假人不重要。”
“很好。”
“等事情平息,再处理警察局的那些异心分子。”
武藤摆了摆手:“没有必要,你想让中国人跟我们一条心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即便你大换血,结果依然如此。记住,扎根在别人的疆土上,不要相信那里的一切,包括那些向你点头哈腰的人。”
“我明白。”
“按说这些治安问题全归宪兵队打理,可是由于他们的无能,使得整个社会动荡不安,暗杀层出,严重影响我三年恢复上海经济计划。浩司,商会方面的事务不可怠慢,一定要将纱厂、药厂、冶金厂牢牢地抓在手里。”
“是,父亲。我听内参消息,说是美国方面援助蒋介石的一船军备物资在海上被我们截获。”
“浩司,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在做什么吗?”
“难道……这都是您……”
武藤不置可否地笑笑:“不早了,我需要休息了。”
武藤搁笔离去,天赐盯着父亲墨迹尚未干透的毛笔字发呆……
第二天,报纸上就登出了击毙厉文轩法的消息,还配着文轩的照片。若雪手里握着报纸,泪不停地往下流。疏影端着一碗温热的稀饭递给她。
若雪一把打翻饭碗,怒吼:“滚出去,你滚!”
疏影抢过报纸,几把撕碎。
若雪大叫:“韩疏影,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打我那一巴掌,还有你对我做的这些事,难道还抵不了我欠你吗?”
“只要你不哭闹保证冷静,我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若雪顿时安静了下来,当疏影告诉她实情的时候,她瞪大眼睛,像被电击般。
若雪拉住疏影:“你对天发誓不是在安慰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疏影好笑地说。
“天啊,你早说嘛,害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的就是你这份哭闹,不然假戏怎么能真做?你没看门口的那些眼线都撤走了吗?”
“我就是说嘛,平日你对我的好我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你怎么可能瞬间变得那样无情呢?都怪我,想问题太简单,愣是没看出其中的蹊跷。”若雪不好意思地敲着脑袋。
“不过你还得继续伤心几天,让这种悲伤情绪自然平和。”
“这个我懂,不然就害了孙金宝了。”
“脸还疼吗?”
“不疼不疼,只要文轩还活着,你就打我一百个耳光我也心甘情愿。”
“那离婚的事,你也不怪我?”
“别看我对你劲劲儿的,其实我心里都明白,你们那样做也是为了保全大家。只是在文轩的事上,我天生小气。姐,你说文轩现在会在哪儿?”
“不知道,不管在哪儿,平安就行。”
“只要文轩能好好地活着,即便他真的不要我,我也认了。”
“怎么会?你对他的好他都能感受到,只是他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东西。”
“我懂,男人就该有鸿鹄之志。我等他,不管他回不回来,我都等,哪怕是一辈子。”
疏影欣慰地揽着若雪。
何楚天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面前放着一张报纸。季桃走过来,一把拿起报纸。
“这就是那个刺杀市长的大学老师?谢若雪的丈夫。”
“文轩是她们亲人,她们现在一定像是在地狱里。”
“除了观望,我们无能为力。”
“你向上级申请一笔资金,我要送她们姐妹离开上海。”
“何楚天,请你把任务和私人感情区分清楚。”
“你们区分清楚了吗?从一开始你们就对我隐瞒了很多事。疏影为了我付出那么多,你们不是不知道,可却只字未提。”
季桃一时无语。
“就算你处分我,我也要帮助她们,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把冷冰冰的枪。”
“报告我不能打,打了也不会批准。我十七岁进入特工培训科,整整十年,我就是你说的那把冷冰冰的枪,尽管有时我很羡慕你丰富的情感,但我必须提醒你,干我们这行,情感最致命,它会害人害己。”
说着,季桃摘下耳环戒指和手镯,放在桌上。何楚天看着季桃,心里各种滋味在翻滚。
疏影从外面回来,打开信箱,见一封奇怪的信,收信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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