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严娜话还没说完,就只听见电话那边嘟嘟的回响了。
鹿羽希紧紧抓着手机,微低头看向担架上紧闭着双眼的奥利弗,真相,真的就是她想的那样吗?
好在奥利弗的伤并没有看上去的严重,龙哥显然是掌握了洛杉矶警局定罪的等级,奥利弗虽然身上多出软组织挫伤,也都只是花点时间将养就可以好的。
严真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回来,只是托人把ei的酒也醒了大半,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微红着眼睛看着昏迷中的奥利弗。
鹿羽希的脑子一直都是乱乱的,病房里寂静的氛围让她觉得闷躁,空气中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跟着计量瓶中一滴一滴下落的药水一点一点吞噬压缩着空气中的氧气,快窒息一样的喘不上来气。
她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沉默地走到了病房外。
靠坐在长椅上,鹿羽希抬起头,眼睛盯着头顶的白炽灯,脑袋里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
说来也奇怪,走廊里虽然也来来往往有人走来又走去,鹿羽希也没有仔细辨认或者循声去看,而严真走到她近处站定时,她还是一瞬间就知道了是他。
“你终于来了。”鹿羽希站了起来,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等他。这句话就好像不是她说的一样,连自己都感觉陌生的很,好像她一个人分成了两个,另外一个灵魂一样漂浮在空中,沉默地看着她和严真的对话。
“夫人有什么需要吗?”严真的额头上还有细密的薄汗,再仔细看一眼,会发现皮鞋上也沾了些灰尘,想必这一个下午都在联系国内外两拨的人。
或许问他也问不出什么,而鹿羽希已经不想再拖拉了。
一件件一桩桩,那么多的事压在心头,她感觉自己快成了一个充满了废气的气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受不住爆掉。
“你什么时候来的,”鹿羽希脱口而出,显得有些急躁,顿了顿,又换了一种问法,语气也平缓了许多,冷静下来,“你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严真沉默了一会儿,大概也已经猜到了鹿羽希问这个的原因。
他知道她还在等自己的回答,严真却不知道为什么走了神,脑子里想起了那天厉斯赫那天的话。
想起他临时改变的主意,“严真,还是你去,只有顾诩两个人,我不放心。”
“严真,你一定要把她好好地带回来,她已经,不能再受伤了。”
……
“夫人……”严真抬起头,张嘴欲说什么。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然而鹿羽希却固执地打断了他的蠢蠢欲动,冷淡的声音犹如一盘冷水临头把严真里里外外浇了个干净。
“在您还没有离开酒店的时候。”严真低下了头。
果然……
“也就是说,你从我离开酒店的时候就已经跟着我了?”鹿羽希全身冰凉,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有什么她不想面对的事情冲出迷雾朝她涌来。
“是。”
“我去餐厅的时候,你也在?”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没有信心再问下去,明明已经印证了,却还是,偏执得要问到底。
“是。”
“奥利弗被打的时候,你也在。”话到这里变成了肯定句。
严真沉吟了一会儿,终于低着头,“是。”
——一次比一次沉重,一次比一次难以回答。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一样,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不时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两人也全然不顾了。
“是他吩咐的,对吧。”鹿羽希凄然一笑。
“厉总……”严真抬头要说什么,看到鹿羽希的表情又语噎了,她以一种难以置信甚至有些不耻的眼神看着他,又可能是在透过他看向另外一个人,总之严真被这个充盈着疏离陌生的眼神看得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愣了半晌,才恢复了语言系统似的,“厉总,厉总判断出了,他知道那个混混是不敢下狠手的,他只是,他只是……”
鹿羽希还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嘴角还带了若隐若现的微笑,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严真心里发起了慌,他该怎么说呢?又或者连他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了。
“说完了吗?”鹿羽希看他半天没有说话,淡淡地说道。
严真没有反应,眼里难得的晕上了悲伤,意味莫名的看着她。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们。”鹿羽希疏离地说了一句。
“你”和“我们”。严真敏感地抓住了这两个词。还真是,划分楚河汉界一样的清楚明白,不容回旋。
“他只是……”严真打破了寂静,还想解释什么。
“只是什么!为着他那点龌龊自利的私心就可以这样见死不救吗!你们,怎么可以,可以这样冷漠这样,没有半点人情!”鹿羽希一时激动,身体都气得发抖,话也说不连贯。
旁边走过的人纷纷侧目,鹿羽希半晌才平复下来,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你们,所谓罪魁祸首,我才是始作俑者吧。”
日头已经下落,昏黄的阳光斜进来,她的脸一半在阳光里,另一半则暗在阳光之外。
阳光下的半张脸,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那另外半张呢?
严真还没有看仔细,眼睛被光打的恍惚了一下,整颗心都惶恐难安,鹿羽希转身回了病房,门没有犹豫地关上,咚地一声,声音不打,却有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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