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巧碰上了,格丽娅。”凯瑟琳喃喃自语,“他们一定是刚回来不久。上周五我爬山的时候正好经过那幢房子。差不多晚上十点的时候,房子里没有亮灯,那座老宅关得严严实实。”
“什么房子?”
“栋沃利庄园。”
“我们家后面,悬崖顶上那座被废弃很久的大房子?”格丽娅问,“空了好多年了,不是吗?”
“是的,你小时候是空着的,但是……”凯瑟琳叹了口气,“你到纽约之后,他们就回来了。然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走了,我们都以为再也不用见到他们了。本来我们还很庆幸他们总算走了。”最后一句话凯瑟琳加重语气,“我们跟他们之间的往事,说来话长。现在,”凯瑟琳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建议你离他们远一点儿。他们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格丽娅看着母亲朝灶台走去,看着她面色凝重地把那口装着晚饭的笨重的铁锅从炉子上端起来。“如果那个小女孩有妈妈,她会想知道今天她的女儿面临多大的危险吗?”她试探性地问道。
“她没有妈妈。”凯瑟琳用木勺节奏均匀地搅着汤。
“她死了?”
“她死了。”
“我知道了……那么,那个可怜的小女孩,现在是由谁照顾?”
“他们的家务事别问我。”凯瑟琳耸耸肩,“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格丽娅皱了皱眉头。她母亲的态度与平日截然不同。凯瑟琳心地善良,最见不得弱者受难。如果家人或朋友需要安慰,她会第一时间提供支持和帮助,尤其受折磨的是小孩子时。
“她妈妈怎么死的?”
原本在锅里画着圈的木勺突然止住,声音凝固在空气里。最后,凯瑟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面向女儿:“好吧,我想如果我现在不告诉你,你也会跟别人打听的。她是自尽,就这样。”
“你说她自杀?”
“格丽娅,都一样。”
“什么时候的事?”
“四年前,她从悬崖边跳下去。尸体是两天后找到的,在英驰多尼海岸。”
格丽娅不再说话。最后,她还是大着胆子问:“她从哪里跳下去的?”
“从当时听到的声音推测,可能就是你今天看到她女儿的地方,我想奥罗拉就是来看她妈妈的。”
“你知道她叫什么?”
“当然,那不是什么秘密。以前整个栋沃利都是莱尔家族的,连我们住的这座房子都是。很久以前,莱尔家族是这里的领主。六十年代他们把所有土地都卖了,除了悬崖上的那座房子。”
“莱尔?我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姓?”
“教堂墓园里都是他们家族的墓碑,她妈妈的也在那里。”
“悬崖边上的那个小女孩,奥罗拉,你认识她?”
“那就是她爸爸要带她走的原因。她妈妈死后,那个小家伙会爬到悬崖上去叫妈妈。我只能说,过度悲伤让她有些疯了。”
格丽娅能看到妈妈原本紧绷的脸柔和了下来。“可怜的小家伙。”她做了一个深呼吸。
“没错,那样的场景真是可怜,她不该受到这样的折磨,但那个家族的命运都不好。听我说,格丽娅,不要掺和他们家的事。”
“我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回来。”格丽娅咕哝着,声音低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莱尔家的人总是自行其是,我不懂也不关心。现在,你是不是该做点事,帮我把桌子摆好准备喝茶?”
晚上十点刚过格丽娅就回到楼上的卧室,回来后的每个晚上都是如此。母亲在楼下的厨房准备早餐,父亲坐在电视机前的椅子上打盹儿,弟弟谢恩泡在乡村酒馆。这两个男人要打理五百英亩的农场,长出的粮食大多拿去养牛和羊。二十九岁的谢恩还是被家人亲切地叫成“男孩”,丝毫没有独自生活的打算。他在外面的女人不少,但带回家的很少。凯瑟琳对儿子还不结婚的状态很丽娅知道,要是他真结了婚,母亲会失落的。
她爬上床,听着窗外的夜雨拍打着玻璃,希望可怜的奥罗拉·莱尔有一个安全暖和的地方容身。她翻着书,打起了哈欠,根本看不进去。也许这里新鲜的空气让她容易犯困,在纽约她都要半夜才会睡觉。
比较起来,在格丽娅的童年记忆里,很少有母亲晚上不在家的情况。就算哪天晚上有亲戚生病了,母亲要去照顾,她也会提前把家里人的饭做好,衣服洗干净,为家人服务就像是她要执行的军令。至于父亲,格丽娅怀疑,在他结婚后的三十四年里,他是否曾在床上好好睡过一觉。他一辈子都是早上五点半就起床去挤奶,到天黑才回家。不论什么时间,父亲和母亲都清楚彼此在什么地方,他们是一个共同体,连在一起,不可分割。
孩子就是将他们紧紧粘在一起的胶水。
八年前,她和马特刚搬到一起住的时候,准备待时机成熟后就养几个小孩。在那个合适的时机来临前,跟现代社会所有的夫妻一样,他们被工作、生活扼住喉咙,奋力拼搏。
之后,一个早晨,格丽娅像平常一样起床,穿上运动长裤和卫衣,沿着哈得孙河一路慢跑,跑到石炮台公园,在冬季花园歇口气,喝一杯拿铁,吃一块百吉饼。事情就是在那里发生的:她正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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