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管事没有再做声,只用手指了指街道来的另一边。
上官建成已经不用再怀疑了,因为囚车已经缓缓行了过来。
囚车里站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脸黑黑红红的女子,颈上戴着枷,脚下挂着重铁链。
囚车前的大木板上写着“通敌叛国”四个大字,下面用黑字写着小一些的“张樱雅”三个字,用红红的朱砂笔在名字上勾了一勾,如同判官的勾魂笔一样。
上官建成打了个寒战。
他瞪着眼睛,看着那囚车向他这边缓缓走过来。
轿夫已经把他和心雅的软轿抬到街边去了,给囚车让出路来。
“老爷,我怕……”心雅这时突然娇喝一声,倒在上官建成怀里。
上官建成忙搂住她,哄道:“别怕别怕!没什么可怕的,就是个……女死囚而已。”
张樱雅在囚车里听见上官建成的声音,猛地别过头,看见了上官建成坐在软轿里,忙叫道:“老爷救我!老爷救救樱雅!”
上官建成看了她一眼,低头依然安慰自己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心雅,没有功夫去理睬张樱雅。
张樱雅这才看见上官建成怀里还有一个女子。
就在这时,那女子从上官建成怀里抬起头,也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笑,目光中满是挑衅之意。
张樱雅看见这番熟悉的场景,顿时如同被雷劈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
十年前,她还没有嫁给上官建成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偎在上官建成怀里,故意找了机会,引着怀胎十月,就要生产的朱婉清看到这一幕!
当时她也是和这个女子一模一样的动作,在上官建成怀里抬起头,悄悄看了沈咏洁一眼,目光如水,嘴角带着挑衅的微笑,让朱婉清一见之下,立刻心神激荡,马上破水了……
“……报应!报应!都是报应!”张樱雅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哈哈大笑起来,状似疯癫。
天空上厚厚的云层遮天蔽地,他们都不见天日。
上官建成被张樱雅癫狂的笑声吓得一抖,抬头看了看她,皱起眉头,很是不悦地道:“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老爷?那女人是谁啊?跟疯子一样……这样又脏又臭的女子,难道老爷认得她?”
心雅抬头看着上官建成,好奇地问道。
上官建成一窒,飞快地看了张樱雅一眼,垂眸摇头道:“不,老爷我不认得她,这个疯子,我怎么会认得她?”
和怀里的冰美人相比,上官建成发现张樱雅似乎太浓艳了,有些俗气……
这样一想,上官建成更不想看见张樱雅了,忙挥手道:“快走快走!还愣着干嘛?囚车不是已经走了吗?”
“老爷不去法场送送张姨娘?”那大管事嘟哝着道。
夫人嘱咐过,让他多劝劝大老爷,不要做得太绝。
可是大老爷这个样子,新人搂在怀,旧人就丢过墙了,不仅让张氏寒心,就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为这个天性凉薄的老爷寒心不已。
说起来,还是夫人厚道啊,不愧是大丞相的嫡女,不仅性子和善,而且大度得不得了。
老爷以前专宠张氏,夫人不仅没有怨言,而且在张氏犯了事,要处斩的时候,专门请老爷过来送她一程。
可惜,老爷是断断不会为了旧人,得罪新人了。
上官家的软轿往善堂的方向抬过去,和张氏囚车要去的法场的方向正好是相反的两个方向。
张氏靠在囚车上,失神的双目看着前方,硕大的枷卡得她脖子上都是血迹。
“……报应……报应……都是报应……”
她算计着夺了朱婉清的性命,占了她的位置,可是没想到,朱婉清居然这样命大,不仅没死,还能回到上官家,如法炮制,以牙还牙,将她送上了法场!
和朱婉清比,她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张氏艰难地回头,看着上官建成的软轿远去的方向,把心一横,她豁出去了。
朱婉清能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让朱婉清好过!
张氏突然大声道:“老爷!小心夫人!她貌似温良,实则奸诈无比!我有今天,都拜她所赐!老爷您身份尊贵,一定要小心她!您是……”
嗖!
一支洁白羽箭突然从路边的民居墙头射了过来,从张氏左颊射入,从她右颊穿了过来,将她的脸射了个对穿!
上官建成从软轿上回头,看见张氏脸上横插着一支明晃晃的羽箭,如同一根大针,将她的两边脸颊缝了起来!
张氏再也不能说话了,那羽箭将她的舌头也伤到了,顿时痛得晕了过去。
“小心!小心!有人劫法场!”
那些官差立刻围着囚车,拔出钢刀,小心翼翼地四处打量。
林峰见了,很是啼笑皆非。这是劫法场?!明明是有人不让张氏继续说话!
人群顿时大乱,无数人在雪地里奔跑踩踏,差一点把上官建成的软轿都推倒了。
林峰趁着这个大乱的机会,从大树后面绕出来,拔出牛毛细针,将手一弹,对准张氏的咽喉射了过去!
那牛毛细针是先朝留下来的暗器,上面淬有剧毒,见血封喉。
张氏本来就晕过去了,牛毛细针悄没声息地扎入她的喉咙。
张氏抽搐了两下,黑血从她五官里渐渐流了出来。
不过她的脸本来就被射穿了,流了很多血,从她五官里再多流点儿血,也分辨不出来。
那些官兵四处搜了搜,没有搜到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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