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之上,烟香袅袅,在疼痛中挣扎的花十七却无心享受,他的房间里很是安静,他知道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有很多人,很多等着他醒过来继续苟延残喘的人。
无声的笑蔓延至唇角,为这苍白添了些许的血色,玉初弦推门进来,神情恍惚的端着一碗药。
“你与他们说了?”
花十七无声询问,玉初弦递过药碗,手指在花十七手背划了三下,没有发出声音,一双眸子里却是盛满了支离破碎的星辰,斑驳了眼底的情绪,她如今也是有所了解,小姑姑如此疼惜花十七,花十七救人还要瞒天过海步步为营,他身边有许多人,却未有一人可为十七不惜一切,纵他翱翔。
“我翻遍古籍,九泽一角与九州相连,只是过于久远,只能模糊猜测在昆仑天阙,然而其中如何仍是不详,借道九幽阁禁地,虽有风险,或可一试。”
看着花十七皱着脸一口一口的喝完了药,玉初弦才开口,如果之前还有些许歉意,如今却是再无顾虑,不过是配合花十七演一场戏,于她更是举手之劳,再者还可以开阔眼界,何乐而不为呢。
“不必试了,为这残躯续命去探索不可知的危险,不值得。”
花十七摸着眼睛上的光缎,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些话隔壁都听得见,他没有失去意识,他知道在房间里的只有他一个人,薛槐没有来,花问海也没有来,花葬影和花非卿也没有来,顾宵来了又走了,没有人愿意陪着他,愿意不惜一切的陪他几个时辰,没有了啊——
“我不会留下来拖累他们,若我死了,荒野埋骨,不必再寻。”
花十七在玉初弦开口之前噎住了她,却又觉得可笑,现在的他能如何,连根手指都不受控制,要如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的离开呢?
“说什么混账话!”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顾宵,他看到了花氏三兄弟的反目,一股子无名火起,他也是有过弟弟的人,如果他弟弟敢说这样的话。绝对是要好好教育教育的,虽然他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但花氏三兄弟面有愧色,亏了心不好开口,借他之口也无不妥。
“你何必插手管此闲事?待我回来,就陪你一同去接回师姐,你们找个安稳的地方过日子,就不要再掺与进来了,修真界的水怕是要浑浊了。”
花十七偏头无奈笑笑,他们都是好的戏子,也是因为太好了,所以入戏太深而不自知。
“按照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姐夫的,你的生死我不能装聋作哑,不就是一个禁地,我陪你走一趟,这命总是要拼一拼才会有的!”
顾宵说完大力拍了拍花十七的肩,后者一默,他何尝不懂命是要去拼的,可事到如今再拼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花十七失落的是他的三个哥哥都选择了九幽阁,是不是他还不够好,所以不会有人一心为他?
“好,我知道了。”
花十七收敛了情绪,笑的自然,光缎下的双眼隐隐作痛,一时间又是静默,这一次,他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孤注一掷,能否胜天半子就看他的运势了…
天霞微红,少年躺在花海里好不惬意,放眼望去的夕颜花开的正好,比他种下的还要洁白无瑕,身体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放轻了步子,他不想惊扰了这里的安宁。
不论外面乱成什么样子,这里的安宁是一成不变的,还有在花海中惬意享受的少年,他被善意的谎言困在这里,困在这个奢侈的笼子里,除了自由,他享受着所有人的温柔。
“兰宸,哥哥他们有事情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你呢?是不是和他们一样想瞒着我…”
薛槐一愣,他低头看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双手,修长,完美,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莫名心慌。
夙兰宸,这个名字他不陌生,初见花十七的时候就听他呢喃过,他也调查过,却没有查到什么结果,只能不了了之,却不想在他破碎记忆的梦里,他成了夙兰宸。
“他们只是不想你被打扰。”
薛槐开口听到的是自己的声音,说出来的却不是他想说的话,他明明想说他不会瞒着他的,花十七的敏感他清楚,他不会犯下这样愚蠢的错误。
“兰宸,神会死吗?”
少年没有在意敷衍的回答,自顾的说着,看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不会,我会保护你,就算手染鲜血,杀戮滔天,我也不会让你死!”
那声音坚定,薛槐听着感觉有些压抑,他再次低头,双手不复干净,沾满了鲜血,滴落下去的血滴瞬间染红了这片花海,难以遏制的痛苦充斥着他的身体,惶恐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活下去,活的长长久久,背负我因你而湮灭的神魂,生生世世求而不得,纵然相见,不得善始善终”
“夙兰宸,你欠下的,我替你还,此后,我们再不相欠了!”
最后一眼,是少年纵身一跃,被血海淹没,无处可寻,寒冷冻结了血液,薛槐恍惚觉得自己活不成了。
月夜下的秋筑,薛槐泡在冷泉里眉头紧锁,他在消化脑海里凭空多出来的记忆,虽然只有片段,足矣整理出一些信息。
夙兰宸是花十七心底深藏的那个人,那他算什么?
替身?笑话?
越想越烦躁,薛槐一双眸子冷寂的可怕,五指缓缓收紧,攥拢成拳,骨节因为用力过度咯咯作响,他薛槐看上的人谁也抢不走,不论是那个不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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