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线仍旧飘摇,拍打瓦片的声音几不可见,却能听到簌簌落地的动静。
小楼上,一灯如豆,映照在素淡的窗纱上,愈发的黯淡了。
天色早已暗去,桌上的饭菜亦已经凉透了,可那道艳色的影子,却始终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房门紧闭着,外面人不敢来打扰,却听闻有焦急的脚步在木质的回廊上来来回回。
夜月的发丝上凝结了一层水雾,是屋檐下的水珠蹦跳进来,沾湿他的发丝。看得出来,他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的时间了,两肩上的布料已经晕染成了深深的印子。
窗棂格子上,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在夜月的视线中,已经停留几个时辰了。就在大约三四个时辰前,主上匆匆而归,却是面无血色,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跟随主上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送进房间的午饭没有吃掉,被下人端了出来。眼看着这晚饭都凉透了,他还是一动不动。夜月担忧不已,主上的身子骨不好,若是两餐不吃,那对身体可是极大的损害。
外面有人担忧着,花挽月却是静静坐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远去,而他亦在其中。此刻,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脑海中那句话越来越响亮,将他整个人都震懵了。
她,死了。她怎么会死呢!
“呵呵……”
低低的笑声穿透窗纱落在夜月的耳中,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那是怎样的笑声啊!好像失去了全世界,连痛哭都不能,只能用笑声来表达一切的悲鸣之声。
“灵儿她,在你逃婚后不久,便也消失在了喜堂上。后来,半夜的时候后山忽然起火,烧掉的就是那座小木屋。有下人看见,灵儿去了后山,就再也没有下来过。那场火烧了很久,火势很大,连水都浇不灭。后来,天亮了,下了一场雨,浇熄了大火,但现场只有一片烧毁的废墟,一切东西都化作了灰烬,连同灵儿的一起。大伙儿在清理废墟的时候,在一块没有烧掉的熏炉旁边,发现了一枚玉佩,以及一小片喜服的衣角……”
花挽月悲痛欲绝,在这五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去思念她。他明明以为她会过得很好,幸福快乐的。可是,如今六哥去告诉他,她死了。而且,在五年前,在自己逃离的那个时候,她就死了。都是因为他的错,是他伤了她的心,才让她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离去的。
后山的小木屋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是他们共同回忆的地方。童年少年的点点滴滴都留在那里,有自己为他做的画,有她为自己亲手做的鞋子,有他们第一次亲吻的回忆,有他们第一次学煮饭的经历……然而,这一切连同灵儿一起,全部都消失了。随着那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再也找不到了。
“啊……”男子的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嘶鸣,有什么比自己挚爱的人离开自己,还要痛苦的事情呢!大约,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忍受的便是离别了吧!
夜月在门外握紧拳头,克制着自己不去冲进去。他可以感觉的到,主上是因为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才如此悲痛的。也许,他以后再也看不到主上温暖的笑容了。
这一场雨整整下了一夜,到清晨时分方才停歇。当天空上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雨水彻底停止,一轮红日也从东方冉冉升起了。
房间里似乎一下子空寂了许多,到处都散发着寂寥的味道,花挽月忽然一下子找不到了前进的方向。他不知道以往的坚持是为了什么,一味的觉得为了她好,最终却害了她。若是那时他没有逃婚,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是,一切都晚了,晚了啊!
“夜月,去将这些饭菜撤下,重新换过。”
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道低哑的男音,让夜月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主上,属下这便去准备。”
“等等。”花挽月忽然叫停了他。“顺便去准备马车,我一会儿要启程进京。”
夜月一怔,随即便从善如流道:“是,属下明白了。”无论如何,只要主上肯吃饭,就好了。
热气腾腾的饭菜很快就端上桌来,花挽月拿起筷子,在夜月担忧的目光中,机械的吃了起来。好像吃饭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必要的动作,而成为了他一个维持着他生命最后的来源。看到这样的花挽月,夜月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夜月,你心中可有最重要,甚至想拿生命守护的人?”
灯下,花挽月的容颜愈加柔和了起来,白瓷似的肌肤闪动着莹润的光泽,让人不敢逼视。夜月低下头颅,恭敬道:“属下只保护主上一人足矣。”
“呵。”花挽月轻笑了声,放下碗筷,幽幽道:“我本来心中有这样一个人,可是她如今却是不在了。”
“主上,逝者已逝,请节哀。”夜月不善言辞,连安慰之语也说的这样苍白无力。
花挽月侧过脸来,如上等白瓷般通透的肌肤莹润细腻,两道细长入鬓的眉,如水磨晕染纸上般的眸子,恬淡柔和。
这样的主上夜月是不曾见过的,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但若要说出个缘由了,却又找不出可以言语的地方。“主上,属下仍旧记得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您对属下讲过的话。”
彼时的夜月不过是一个稚弱的孩童,而且也不叫这个名字。那时他似乎是叫二狗子,因为肚子饿极了偷了人家一个馒头,险些被打死。那时,一袭红裙的少女站在他面前,“肚子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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