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生病,更很少一病不起。没想到这次一病,居然在床上拖了大半个月。
那天晚上,我被惜艾的哥哥从夏和那个叫阿林的男孩子背到了惜艾家里,大半夜咚咚咚敲开了惜艾的房门,把好好一个姑娘吓得够呛。好在她手脚麻利,很快反应过来,把我接到屋子里放在床上,马不停蹄地去烧水,阿林又匆匆忙忙找来了大夫。
镇上的赵大夫是时代祖传的中医,虽然大半夜被喊起来他很是困惑,但是本着治病救人的医者心术,他还是背上药箱跟着阿林来拯救了我这个来自异时空的可怜生命。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惜艾讲给我听的,据说我那天晚上特别可怜,烧了个稀里糊涂,满嘴胡话,一边说还一边哭,体温高到眼看就要不行了的地步。
熬药擦身子弄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我的烧有了退下去的迹象。赵医生和阿林,从夏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去睡觉,只留下惜艾看着我。
我一觉睡过去,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才有了醒转的念头。梦里是许许多多纷繁复杂的场景,破碎而迷离,充斥着大片的湖水,顾陌怡恨绝的眼神,林子然的温柔缱绻的笑意,和暗夜里抱住我的温暖臂膀。忽然,起了大片浓厚的雾霾,我在梦里光着脚,浑身寒冷,四处找寻着什么人——在找谁呢?对了,我答应林子然今晚给他过生日的——林子然,你在哪里?我在大雾中跌跌撞撞行走,忽然看见林子然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对我笑:“若若,你拿着我的胭脂扣,该还给我了吧。”我心下欣喜又苦涩,正要向他跑过去,忽然,林子然转身就走,消失在大雾中,我无助地站在那里,恐惧地哭泣着……
哭着哭着,我一个上不来气,就把自己给憋醒了。睁开眼睛,我想了好一会自己在哪里,却实在是不能确定到底是在二零一三还是一九八三年了……
我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发现身上盖的是一床粉色的花布被子,虽然暖和但明显是我爸我妈结婚时候压箱底的花色,曾经很流行早就过了季的布料。我往周围打量了一下,房间不大但是很整洁,一个简单的木制的梳妆台,旁边立着老式的脸盆架,放着红色的搪瓷脸盆;床旁边的立柜很小,是那种足够放在博物馆里的土黄色家具。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我,我没有回到我自己的时代,我只是被三十年前的好心人给救了。
突然,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漂亮姑娘端着一碗粥进来,见到我醒了,惊喜地叫:“啊呀,沫儿,你总算醒过来了!吓死我了!”
我尽力笑了笑,说:“惜艾?”
“好嘛,还没烧糊涂,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挣扎着坐起来,惜艾连忙把汤碗放下,扶着我坐在床头,还用枕头垫在我身后。
“我是——怎么来的?”大病一场,我连说话都气喘吁吁。
“你在阿荒他们家门口晕倒了,是阿林哥和我哥哥把你背回来的,阿林哥连夜找来了大夫,灌了好几碗中药才勉强下去,要不然你真的就坏了。”惜艾睁着圆圆的眼睛说。
我心里感动地很,天意镇的人果然很好。“真的谢谢你们了!咳咳,不然我就把小命搭在这里了。只是,你们父母……不会介意吗?还有……阿林哥,是谁?”
这是一个多么保守的年代,随便捡了个女的放在家里,谁都会不放心。
惜艾摇摇头笑着说:“放心啦,我爹娘人很好,他们一会就来看你。”
话音还没落地,房门又一下被吱呀打开,一个整洁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惜艾回头叫:“沫儿醒了,让我爹进来吧。”
我挣扎了一下想要下床,那大妈赶紧上来把我按住:“闺女病的不轻,别下来了,都是实在人,没那么多礼数。”
我心下感动,却只能笑笑。惜艾的母亲摸着我的手,也回给我安慰的笑脸。
随即,惜艾和从夏的父亲走了进来。他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色衣服,神情严肃而正直,五官如刀刻一般,很有气度。相反的,她的母亲是一个利索慈祥的妇女形象,是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会持家会做事的贤内助,眉目间明朗而善良,大概惜艾明媚的眉宇,就来自于她。
惜艾的妈妈摸着我的手,对老头说:“这姑娘长得这么招人疼,怎么会流落街头?”
她父亲皱眉想了想,沉默了一下说:“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
惜艾笑着推了推她爹,对我说:“这老爷子做了几天书记,老是板着一张脸,沫儿别害怕。”
我冲她宽慰地笑笑,见过林子然的冰山脸,我已经处变不惊了。但是他们的问题,着实问到了我,难道我要回答,我是在二零一三年跟人抢男人,没处理好同性之间的关系,被送到三十年前来的吗?不用说完我就直接被打出门去了。
我哑然了好久,才慢慢说:“对不起,我是外地人,在老家跟人结了仇怨,莫名其妙被送来的……过程中受了伤,什么都想不清楚了……”
惜艾的母亲大惊失色:“这么年轻的姑娘,怎么会跟人结仇?”
惜艾接话道:“肯定是家里出事了吧,要不怎么会连累她漂泊到这里?真可怜啊……”
我拼命点头。
惜艾的父亲问:“听说你一来,就要求去找阿荒?那他怎么没让你进门。”
“我……我隐约记得,天意镇的阴阳师阿荒跟我的家乡人是有点关系的,但是记不清了,阿荒说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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