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看出点症状罢了。”鬼医依旧不松口。
对方固执成这样，陈果儿也只能在心里叹口气，一脸怜悯的看着小童，“看来你师傅也不是那么关心你，算了。”
说着看向赵九，“九爷，咱们走吧。”
鬼医在后面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看了眼身边的徒弟，蓦地叫住了他们。
“小丫头，你真的能治好我徒儿的病？”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不是胡闹吗？
可心底一个声音迫使他这样做，徒弟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以他的医术，就算情况最好也顶多让徒弟活到十六岁。
这么小的孩子，他实在不忍心。
陈果儿顿住脚步，自信满满的看着鬼医，“当然。”
其实她心里也没把握，但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拼一把了。
除了能救赵九之外，那个小童年纪很小，本着救死扶伤的天职，陈果儿也要试一试。
万一治好了呐？
“果儿，你无需如此……”赵九剑眉微蹙。
他不想陈果儿逞能，这里是鬼医的地盘，而且他一个医者行走江湖，必定有防身之术。
万一他不在了，谁保护她？
陈果儿拉着赵九的手微微用力，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我心里有数。”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小脸，赵九不安的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微微颌首。
他的果儿总是能创造奇迹，这次应该也可以。
“你既然那么有本事，何不自己治他？”鬼医嗤之以鼻。
陈果儿笑了笑，“样样通就代表样样松，前辈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我会治疗令徒弟的病，但不代表我会治所有的病，不然我们也不会大老远的来这里了。”
鬼医哼了声，脸上虽然满是不屑，但心里也认同了陈果儿的话，最终看了眼徒弟，答应了。
陈果儿等人大喜。
双方商议好了，便进了茅屋，里面浓郁的药香扑鼻，入目所及除了整整一面墙的医书，就是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草药。
要说陈果儿之前对鬼医只有五分相信，现在则是涨到了八分，光看这么多医书，想必也应该是个医术很好的人吧？
鬼医从进门，眼睛就一直盯着陈果儿看，到现在他也不相信这么个小丫头就能治好他徒弟的病。
之所以让她试试，也不过是给自己一点安慰罢了。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鬼医哼了声，径直走过去椅子上坐下。
陈果儿、赵九和孔甲子也分别在椅子上坐下来，彩凤和灵犀随侍在陈果儿身后，六子等人则是站在外面。
“鬼医前辈，麻烦您先给九爷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陈果儿率先开口。
鬼医摆手，看都没看赵九一眼，“他的事不急，小丫头，你先说说我徒弟怎么治？”
孔甲子眉头微蹙，他们求医来的，现在倒好，放着他们的病人不管，反倒要给对方治病。
不过孔甲子也知道现在是在求人，满心的话压在心底没说出来。
“开刀，把病变的位置切除，再休整。”陈果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道。
刚才她就看出来那个小童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及时手术，恐怕支撑不了几年。
而且在她看来，即便是现在都有些晚了，如果是早几年更好，手术成功的把握会更大。
小童一直在鬼医身后站着，听这话顿时脸都吓白了。
他虽然不懂得对方说的开刀是什么意思，但切除两个字却是听懂了。
师傅说他生病的地方在心脏，那岂不是要开膛破肚，再把心脏切下来？
那人还能活吗？
鬼医眼中戾气顿现，他还当是对方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原来是逗他玩的。
还不等他发怒，陈果儿已经先一步道：“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您是名医，应该清楚他的病不可能通过吃药恢复，否则也不可能一直拖到现在。”
鬼医明白对方说的有理，只是气色依旧不好。
“您听说过肠痈吧？”陈果儿又道：“我曾做过两例肠痈的手术，都很成功，其中就有九爷。”
为了让鬼医相信，陈果儿还让赵九将衣服解开，给他看刀口。
鬼医原本不想看，但经不住好奇，还是看过去。
赵九身上伤口无数，刀伤剑伤应有尽有，但腹部那处伤口与别处都不同。
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像蜈蚣在爬，明显是用线缝合上去的。
当下鬼医也好奇的走过去，仔细观看伤口，缝合他是见过的，只不过他看过的都是死人。
有些被判了砍头的犯人，家属为让其保留全尸，找鞋匠将头和身体缝合在一处后再下葬。
而且鬼医研究医术多年，年轻时也有过大胆的想法，在一次他遇到一个腹内有肿物的病家之际，便想着将肿物取出，再将伤口缝合。
但遭到了病家的家里人极力反对，他们都觉得他是要杀人，而且他们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头发都不能剪，更别说要从身体里取东西出来了。
那是大不孝。
故而他们坚决反对。
但这个想法一直在鬼医脑海中盘旋不去，今天不但被陈果儿大胆的提出来，并且还见到了现成的案例。
鬼医的心里竟有些激动，伸出枯树枝般的手，不断在赵九的伤口上摩挲。
而赵九就无法淡定了，要是陈果儿还好，偏偏是个老头子在他身上乱划拉，任哪个正常男子也难以接受。
赵九轻咳了声，将衣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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