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枫突然回来了,没有任何预兆的,之前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微信也不回复,所以易学佳没有再主动找过他,在五月即将过去的一个艳阳午后,易学佳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提醒,她当时正跟着黎青老师在一片嘈杂的工地上做人物拍摄工作,也没有立即打开去看。
中场休息时,她打开来一看,是梁枫,他说:我回来了。
易学佳立即回复:回来?哪里?你在哪里?
不过是一分钟没得到回复,她便打电话过去了,“喂!”
“啊?”——
对面传来的是她熟悉的声音——
“易学佳。”他在笑,“我正要回复你……”
“你在哪里?”易学佳问,“你还好吗?”
“你在哪里?”他说,“我现在就来见你。”
易学佳说:“不要,你站在那里别动,我来见你。”
“我刚出机场。”梁枫边走动边说话,所以声音不是很稳定,“现在去你家里,等你忙完,我等你,别急着过来,我哪里也不去。”
挂了电话以后,易学佳便捏着手机问黎青:“姐姐,我们几点能结束?”这之后,一直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和上午对工作的专注度完全不一样。
黎青难得见到她一副迷宫里乱窜的小白鼠样子,禁不住笑了,问她:“佳佳,等会儿有事儿?”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一个老朋友回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一笑,“但其实,也就两三个月没见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过了好多年。”
“只是一个普通的老朋友吗?”黎青笑一笑,把“普通”两字发音很重,她问,“要么你先回去吧。”
“不能,工作更重要。”易学佳咧嘴一笑,“放心,我分得清楚轻重缓急。”
“哦?你知道我第一眼见到你时,最喜欢你身上哪一点吗?”黎青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几乎快盖住她头皮上蛇与蝴蝶的纹身了,她眼神里是历经沧桑后的那种安定感,她抬手按在易学佳抓着相机的手上说,“是浪漫,你身上有一种不通世故的天真,你永远也不可能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人,我问你,对你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眼前是忙碌的工地场景,建筑工人在尘土飞扬中一砖一瓦地修筑着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易学佳神色坚定地看着黎青说:“最重要的是人。”
“那你去吧。”黎青于是挥了挥手,转过身去,“剩下的我拍完就行。”
易学佳快步走出工地,边打电话边招手叫下一辆出租车,“梁枫,你到哪里了?”
“我在地铁上。”他回答。
她坐进车里,“我在出租车上了。”
“好。”梁枫背挎着大包小包地站在摇晃的地铁里,对着手机说,“我很想你,易学佳。”
易学佳听了,很坦然地笑着回道:“我也想你。”接着她又奇怪,“你说你在机场,是出国了吗?去了哪里?”
因为是正常工作时间,所以地铁里的人不多,梁枫靠着车厢壁站着,因为个子太高,他不得不侧着脑袋,有不少异性在打量他,其中不少人认出来他可能是《放肆爱》里的男二号,但又不敢确定,因为电视屏幕上的那个帅哥是雪白的皮肤,有精致的发型和妆容,而这个男生是个接近于光头的板寸头,一身黝黑的皮肤,穿着冲锋衣和大短裤,和“精致”一分钱关系都不挨着。
不过他是有别于“花美男”的另一种漂亮,有的人是玫瑰与酒组成的,那他就是干燥的木头和奔涌的长河组成的,这个浑身散发出粗粝荷尔蒙的漂亮男孩叫车厢里不少女生动了花花的心思,不过见到他对着话筒那头人说话的表情,分明是恋爱时的模样,又叫她们收敛了痒痒的冲动,虽然只能远观不能亵玩,但他的存在,叫这空间生满了青葱绿意,也已经使得人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心灵按摩。
“我去了非洲,去了津巴布韦和肯尼亚,去了马赛马拉国家公园,看见了维多利亚瀑布和赞比西河,我见到了无边无际的草原,草把我埋起来,是金色的,像是海浪那样摇动,但是远方的山是绿色,我看见了斑马和象群从我身边走过去,我还和狮子一起见到了日出。”梁枫被晒得太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牙齿便显得格外的白,整个人泛着一层不设防的傻气,他激动地说,“易学佳,我见到了好多比想象中还要壮阔的美景,那每一分钟,我都希望你在我身边,你一定会喜欢得不行,你会不停地按你的相机快门。”
“非洲?我也想去!”易学佳隔着听筒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快活地说,“你还去吗?下一次去可以叫上我啊,我会好好存钱的。”
于是梁枫继续滔滔不绝地描述着非洲的美丽,她应和间看着窗外飞逝的城市景象,仿佛已经能看见群山和草原,但她无法想象与毛发蓬松的狮子四目相对时的震撼,她立刻就想飞去远方了,飞去梁枫的身边,住在他搭起来的帐篷里看从地平线上升起来的太阳,把夜色在转眼间一扫而空。
“你到哪里了?”易学佳跳下出租车。
梁枫快步走着,所以声线也起起伏伏地颠簸,“我已经出站了,就快到你楼下了。”
“我也马上到。”易学佳说着,便奔跑起来。
“你在跑吗?”梁枫听见她在喘气,自己也下意识地小跑起来,哈哈大笑道,“你跑什么?不准跑。”
“我没有跑。”易学佳更快地跑起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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