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一路无言,时不时的拿眼角瞄向林西陆。林西陆知道他有一肚子的疑问,也不点破,若无其事的往回走着。
“西陆,”终于,林知夏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方才那铺子里的人,你很熟悉?”
“熟悉,”林西陆不打算瞒他,“以前常常往来。”
林知夏愣了一下:原本以为自己与西陆是至交好友,推心置腹,了解彼此的一切,没想到西陆身边还有自己完全不认识的朋友。思及此处,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因此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林西陆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又不好一五一十的照实说,若不然这虚镜崩塌,大家都是性命堪虞的。可见林知夏这幅闷闷不乐的样子,自己心中又是千般万般的不舍得,左右权衡,顿住了脚步,问道:“知夏,你是不是有些生气了?”
林知夏哪里肯承认,勉为其难的挤了个笑容:“我怎么会生气,就是有些意外,这人我从没见过。”
“他啊,”林西陆斟酌了一下,“我常从他这买些小玩意儿的,一来二去,也就有些熟悉了,不过算不上朋友,至多是认识的人而已。”
“我看那铺子阴气森森,你过去来买些什么?”林知夏有些纳闷。
“看的杂书多,总想着试试里面呼鬼引魂的那些方法。”林西陆这说的是实话,只是他口中的那些杂书,可是市面上多少修法之人趋之若鹜的无价之宝。
“引魂?”林知夏有些吃惊,一个想法瞬间闪现在他的脑海中,“你是打算引出许先生的魂魄?”
林西陆微微挑眉,不亏是知夏,哪怕在虚镜中,也还是保有了侍妖者的敏锐:“你说的没错。虽然警察厅那边冯掌柜已经出面摆平了,不用我和望舒再去,可我们始终是许先生被害之前最后见过的人,我心中很不好受,若是能为她伸冤,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降妖除魔,护人间太平,本就是唐楼九侍义不容辞的责任,现在许娴的魂魄找上了门,不能顺利轮回和投胎,万一执念太深,哪怕是在虚镜中,也很容易成为恶鬼。这样的事情,是唐楼不能袖手旁观的。再加上,林西陆二人刚刚到了此处,许娴就遇害,说不定这其中与破解此重虚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林西陆更是不能不管。
看着林西陆坚定的模样,林知夏皱了皱眉:“你不怕么?那些鬼怪,听说都会害人的。而且样子都是惨死时的模样,想想就很是恐怖啊……”
此处的林知夏像极了过去的自己,会害怕,会退缩,但此时的自己,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允许自己再害怕再退缩的路,在这条路上无论多么艰辛险阻,危机重重,可是只要一想到身后还有那么多人需要自己的守护,那团勇气就流经四肢百骸,让他变得坚强,让他知道自己可以更强大,更勇敢的走下去。
只听得林西陆淡淡地说道:“我怕,我当然害怕。之前有位很亲的姐姐同我说过,她希望我怕,怕死,怕病,怕痛,怕分离,怕才是活着,怕才是存在,怕才好。只是我当时懵懂,不以为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要顶天立地才好,怎么能以为害怕而退缩呢。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她这番话的意思,人活这一世,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万物相争,看上去强悍不已,实则恰是因为害怕,才会去拼去争去斗。我讲的这些,你可能明白?”
林知夏听完这番话,愣在了原地,说出这番话的林西陆显得成熟又稳重,似乎与平时总跟他打闹的那个十七岁少年不太一样,明明是陌生的很,可脑子里却出现了些模糊的声音,那声音不断地告诉着他,这样的林西陆才是真实的。
林西陆也不逼他,只是轻轻牵起他的手:“今夜我还要再来一次,你可愿意陪我再走上一趟?”
想到极乐乡那阴气森森的氛围,林知夏心底就不由得一抖,可他对上林含着鼓励和期冀,让他不愿意看到这双眼睛的失落与失望,于是他笑道:“必当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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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丝阳光落到了地平线之后,整个山城并未陷入黑暗,星星点点的橘色灯光一盏一盏的亮起,将山城的每一条街巷照的朦胧又暧昧,饭菜的香味从各家各户的窗门里飘出,让这看上去喧嚣繁华的世界多了些平易近人的烟火气。
“这里真好啊……”少年陆望舒的嗓音,在这刚入夜的辰光中,带着些许沙哑和磁性,很是吸引人,他微微眯着双眼,站在二楼的回廊上,从高处眺望着万家灯火的山城,“没有妖魔害人,没有神佛渡人,也没有那似乎永不停歇的战争,这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幸福,这里,就是一个近似于完美的地方,平静祥和,让人忍不住流连忘返。”
“若是我们不来,这里会一直这样。”林西陆叹了口气,双手撑在栏杆上,淘气的晚风吹得他衣角翻飞,清隽中带着些刚毅的少年面庞,和清爽利落的短发,在灯光的映衬下美得太不真实,像是从浓墨重彩的油画中走出来的一样,“许娴的死,是知夏潜意识的世界对我们的警告,也是它的自我调整。想必它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不同,所以,警察厅出现了,但知夏潜意识中的另一小部分始终是想保护我们的,所以知夏让我们不要去警察厅,并让冯掌柜出面平息了这件事。也许是它的自我调整中出现了什么变数,让这个本来没有法力的世界,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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