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剥哔剥的救护车声响由远渐近。
一群白衣天使推开了围观的学生,将浑身是血的刘小枝放在担架上,抬进了救护车,救护车很快就消失在那栀子花笼盖之下的街道里。
警察和保安驱散了围观的学生。
不停有人过来问我话,但我只是傻愣愣地惊呆在二楼阳台,目光焦点集中在地面那一滩血迹,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重复着刚才刘小枝对我说完那句诅咒后,那一抹苍凉的阴笑,那轻飘如烟的身体,那流淌而出的赤红色的鲜血。
五月的晴空就在那一刹那成了灰色的天空,失去了色彩。
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思绪,懊悔?痛苦?煎熬?错乱?焦虑?恐惧?
五味陈杂。
忽然,有只肥大的手轻揉着我的头发,熟悉的清冷声音破空而来:“傻,站在这里也没用,今天饭堂出了你喜欢吃的红豆粥。”
听见这个声音,我一下子觉得飘荡的灵魂有了归属,转身抱住顾北辰。
我的泪水湿了他的衬衫,我的声音饱含惊恐不安:“胖子,不是我,不是我。”
顾北辰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轻抚着我的后背:“我知道。”
“我根本就不知道秦深会喜欢我,要是我知道小枝收到了分手信会跳楼,一定不会写的,不管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这么做的。”
“没事的。”
“胖子,她应该不会有事吧?她一定会没事的吧?胖子,我该怎么办?我会坐牢吗?我不能坐牢啊。家里需要我,我弟需要我,我不能这时候出事啊。”我有些语无伦次了。
顾北辰轻轻地吻了下我的额头:“乖,跟我吃点早餐好吗?”
我仰头看他:“我想去医院看小枝。”
“好,我陪你,去之前,我们先吃早餐好吗?”
我摇头:“我不饿,现在去吧?”
“好,现在去。”他牵起了我的手。
刚走出阳台,秦深就冲了过来,顾北辰用手拦住了他。
他愧疚地看向我:“林鹿,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把小枝的情况告诉你。”
顾北辰放开了我的手,给了秦深一拳头。
秦深倒地,却没有还手,依旧用愧疚悔恨的目光仰望着我,说着恳求我原谅的话:“对不起,林鹿,这都是我的错,完全不关你的事,是我把你拖下了水,对不起,对不起。”
顾北辰冷沉着脸,眸光含冰,上前又给了他一拳头:“我警告过你,不准碰林鹿,不准接近她,不准让她趟进你们的浑水里。”
又一拳头:“她是我的女人,谁碰都不行!”
再一拳头:“以后离林鹿远一点,否则,就是死!”
“妈的!”顾北辰鲜有地爆了句粗口,不泄气地给了秦深最后一拳,把他揍得鼻青脸肿,鼻血直流,瘫软在地。
旁边的老师学生和主任,司徒阳,还有警察保安都不敢上前。
我也没有上前阻止。
等顾北辰揍完了,我侧身对着秦深,也不想看见他那副样子,只是用很冷的语气说:“对不起三个字,你应该对小枝说。”
后来校方怎么处理这件事,我完全没有心思关注,反正最后没人来找我问话。
顾北辰陪着我去了医院,在手术室外,刘小枝的父母没有训斥责骂我,而是叹息着,静默地等着手术结束。
医院的铁椅子特别冰冷,我如坐针毡地坐着,紧紧地盯着手术室门口上方的提示灯。
手术时间,说不出是否漫长,我只是在不停地,在刘小枝跳楼的那一段回不去的过去里自我折磨当中。
不久,头部缠着纱布的秦深还有他的父母来了,他的父母给刘小枝的父母赔礼,还将医药费给承担了下来,还请求刘小枝父母的原谅。
秦深的父母嘴里的请求没有半丝的惭愧之意,倒有了几分的责备,出乎意料的是,刘小枝的父母却卑微地接受了这样的请求。
我错愕地看向刘小枝的父母。
这才仔细观察到,刘小枝父母的穿着明显是工薪阶层,而秦深的父母穿着雍容华贵,彰显着地位的尊贵。
我冷然一笑。
这生活真他妈的会玩弄人。
难怪刘小枝的父母从我来医院至此都没有吭声,他们心底是认为女儿的命都不足以成为他们反抗上层世家的底气吧。
真不知是替刘小枝感到悲哀呢,还是应该侥幸。
到底,我只觉世间悲凉。
顾北辰看出了我的眼神,他替刘小枝的父母出面对秦深的父母明讽恶言了几句,秦深的父母才肯低下那高傲的头颅,按着秦深给刘小枝的父母下跪道歉。
不过一出可笑的闹剧罢了。
提示灯由绿转红的一刻,我那悬着的心还是提着,全身仍旧紧张,背后全是冷汗。
手术室的门一开,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几乎要蹦出来了。
我在内心里向各路神仙,各路佛祖,上帝耶稣祈祷着,祈愿着,祝祷着刘小枝万事大吉,千万不能被那白布盖住脸,千万别盖,千万。
医生率先出来,摘掉口罩,表情木然机械:“病人度过了生命的危险,等会转移到重症病房,留待观察,这里要提醒一下,病人的双脚神经受损,筋骨断裂,抱歉,她可能不能正常行走了。”
这话,使了我松了口气,但忧心忡忡。
刘小枝的母亲完全无力地晕眩了,顾北辰急忙扶住了她。
她的父亲一脸悲伤,却没有哭,跟医生道谢。
医生一走,秦深的父母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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