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哪会有人想要收养一个不知底细的孩子,听着街上人的议论,好像专门有山贼将掳掠过来的孩子稍加训练之后放到那些宅心仁厚的大户门口,在那些不知是老爷还是夫人的人好心把孩子留下之后便在某天的半夜凭着孩子提供的消息入门行窃,这在当时也算得上是一则新闻了吧,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着那个孩子的时候,即使连年幼无知这个理由都不能帮他免罪,高卢刑法颇重,比大周有过之无不及,如果那个汉人孩子在大周境内说不定还会有好心的县官为其开脱免罪,可是在此地那就只能被活活的打死。或许早一天死对那个孩子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吧,看着他染血斑斑的囚衣下不时从那些破烂的孔洞中露出黑褐色烙铁烙过的痕迹,有着一张脏乱脸蛋儿的男孩把手中最后的一口冷馒头费力的咽下,随着脸上已经木然的人流缓缓从那个衙门口站着的正在大声宣读什么的师爷面前走过,即使走出老远,也能听到那个得意而又不是圆滑的声音在斟自酌句:“......今有小贼,用心险恶,图谋不轨,于行窃之时被抓获,今已正法,望诸位......”
男孩冷漠的扫了一眼那个放在竹笼里高高吊在一支竹竿上的人头。因为挂的太高所以根本看不清那个孩子的脸,不过看着那几被拖到竹架上挂起来的和自己高矮相差不多的身体,男孩不禁在想,大概和我一样大吧,那个孩子。
官府已经贴出告示,不许各家大户收养孤儿,一是为了防微杜渐,二也是嫌那些丢了银子找上门来的大户麻烦。你说你发那么多善心干什么,不就是几个孤儿么,饿死了没人管冻着了没人疼,偏偏要闲的没事干带到家里,还把他们当场小姐少爷一样的供着,呸!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说他们是东西都算是抬举他们,要不是害怕弄出点儿什么事情出来影响政绩,不然早让衙差们挨街挨户的把那些小要饭的的全都给锁到牢里头,看他们还能再搞出什么花样!
县老爷拿着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盅酒,吃了两口小菜,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继续训斥着那些唯唯诺诺的手下,“哎,我说你们怎么都不长眼睛啊!我是叫你们去给我弄份口供回来,可是也没叫你们把人给活活打死啊,哎呦你们这些人哪,下手都是那么狠,这万一那个小鬼的魂儿今夜找回来,算你们的还是算我的?”
下面的一个衙差头儿像是这么说惯了,一不留神顺嘴说了出来:“算您的算您的,当然是算您的,有您老人家在哪儿还有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喷了一脸的酒,县太爷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指着他的鼻子:“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算我的?什么叫算我的?!嗯?!人明明是你们给活活烙死的,嗯?还有那个夹棍啊,铁链啊用开水烫啊——你们不是把他都整的没人样儿了嘛,凭什么算我的?我不就是——不就是吩咐了你们一句要很小心、很小心的对待那些失足的孩子们吗?你们怎么就那么把人给一下子弄死了呢?我说你们真是..真是太血腥,太残忍了,害的老爷我都忍不住要为那个小鬼掉眼泪了...”说着县太爷用袖子把硬生生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擦了擦。
“但是老爷您不知道啊,那个小刁民根本不肯说出事后的主谋,就算是用完了大刑他也不招啊,我觉着这不是个办法所以才下手稍稍的那么重了些,谁知道那小子的身子那么不结实,上刑还没上了一半儿就断气了,这我...我也是不知道啊,”那个衙差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就连被县太爷啐上去的酒都没擦。
“哼,”县太爷又狠狠盯了一眼畏畏缩缩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几个人,一副就知道你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不屑相,他往前伸了伸手,“那个...供状拿到了吗?”
那个衙役的脸上瞬间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叠什么纸之后带着满脸阿谀的笑容递了上来:“在这儿呢,那小子死不认罪,于是呢我就......”
县太爷伸手就把那张供状抽到手里,眯起眼睛盯着看了几行字之后又把仿佛从眼睛缝儿里挤出来的目光放在那个人的身上,“于是你干了什么了?让他胡乱招供?骗他不识字?还是几个人卡着脖子压着胳膊的直接把他的手指头往这张纸上这么一按......”
那个衙差笑的更开心了,“老爷,根本没费那么多事儿,等他死了以后我再把他的手指头往纸上那么一按不就行了么...”
“什么?”那个县太爷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十分不好看,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把手一寸一寸的挪开,不知是因为被汗水浸湿还是其他什么,那个手指印比起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更加模糊不清了:“你不会是蘸着他的血就直接把指头印子按上去的?”
那个衙役愣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是啊,那多省事啊...”
“省你个头!”又是一顿臭骂,“那可是死人血啊!那么不吉利的东西你还敢往本老爷这儿送,你...你是不是诚心想要害死老爷我啊!真是晦气!晦气!这下完了,要是那个小鬼儿回来了一定是要找到本老爷的头上来了!”县太爷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犯愁,在大堂上踱来踱去,一会儿恶狠狠地瞪那个唆使自己接过供状的那个衙差,一会儿又在向天上的佛祖祈祷保佑他平平安安。
“...可这..可这都是师爷出的主意...我只是听了他的话才这么办的啊,”那个看上去脑袋不灵光的衙差现在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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