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
可我从来没想到那个我看中的人竟然会这么对我,当他双眼通红着仅仅揪起我的头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不止是对我不信任,甚至就连刚刚嫁去的那无比的尊宠大概多半也是装出来的吧,在我跪在他的脚下苦苦为自己的孩子求情时,他眼中的疯狂竟然那么像那个人。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獒王最宠爱的孩子,可是到了那一天我才明白,他根本不是宠爱我,而是在还一个人的债,那些宠溺和关怀,全部都是假的。想想也是,一个把天下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枭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疼爱一个小小的庶出的公主呢?大概就连抱着我玩儿的时候脸上也是内心强压着不快装出的笑意吧。在长大后的一天,我突然听到几个乳娘压低声音说出的真相。
原来,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篡位得到那个位子獒王有一个最亲密的兄弟,虽然两人的才能不分伯仲,先皇却偏偏把可汗的位子传给了另一个人。
当时边疆正在打仗,两位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都在前线领兵,听到先皇驾崩的消息后,獒王首先反映过来,只带着几个亲随回到了王宫里继承了汗位,但另一个人却因为和自己互为犄角的兄弟不在大营里而无法得到支援被和数万大军围困了三十二天,水粮具断,在突围中被万箭穿心。那时,他的兄弟才带着大军姗姗来迟。
毫无技术的借刀杀人,幼稚的就连我都能看出来,躺在獒王怀中的弟弟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对獒王提出一个要求,保全自己那个已经有了身孕的妻子的安全。得意中的君王对一个将死之人的要求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在秘密的将那个不知道自己丈夫已经战死沙场的可怜女人送进宫中后,獒王甚至严令宫人们在她面前提起他那个兄弟的任何事情,他甚至对外宣称那只是一个自己新纳的妃子,他甚至给她最低一等的小主的待遇,美其名曰是在“保护!”他甚至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都好整以暇的在湖边钓鱼,他大概已经忘记了自己那个弟弟还有一个托他照顾的妻子了吧?
从小一直陪伴他们兄弟两人长大的画师不耻獒王的为人,故意将孩子的眉眼画的像是他曾经最喜欢的那个女人,他竟然才想起那个已经躺在冷冷的宫殿一角的那个可怜的女人——而她现在甚至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他根本没有停步的想要赶到那里,希望立刻看到那个酷似自己曾最为喜爱的女子的小婴儿,结果,他发现了我。
或许那个女人到现在都还什么都不知道,或许那个女人已经知道了什么,透过层层叠叠的侍卫她惊恐的望着那个静静的站在她床边的那个男人,她知道或许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继续留下来的价值了,但她的孩子她却不希望会跟着她一起被赶出宫去,她苦苦哀求的想要那个人给孩子取一个名字,或许,这样孩子就能顺理成章的留在宫中,留在这个即使正是他亲手杀了孩子父亲的人身边。
一向杀伐果断的獒王却在那张嫣红的纸前犹豫了,过了半响他才提起笔,写下一个容字。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却不知他的那位弟弟死的值不值,他的女儿又会为谁装扮自己呢?或许这是他心中残留着的唯一的一丝愧疚吧。
所以,我成了荣公主,从了獒王心中最宠爱的那个孩子。
我惊呆了。
我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不是那个温婉的总会对着我呵呵轻笑的女人,我甚至不知道獒王竟然会是那样一个人。
在奢华无极的宫殿中,我大声的质问着那个柔弱的女人,看着她任凭脸上的泪一滴滴伤心欲绝的流下。我冷笑着盯着那个现在头上已经多出丝丝白发,额角上也有了细细的皱纹的男人,大声的宣泄着内心的愤怒:“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欺骗我一辈子吗?”
我甚至迁怒于那个从小到大都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玩耍的小宫女,看着她泫然而泣的样子,我心中竟然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原来他们都在骗我,所有人都在骗我,难道这里就没有一个真心对我的人吗?我甚至突然有种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就这么死掉算了的感觉。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喊过那个人父皇,他只是个骗子,他仅仅是个欺骗我的骗子。我像他的其他臣子一样毕恭毕敬的喊他獒王可汗,生硬的语气中是无可挽回的疏远,那时我才发现,一个昨天还能离你那么近的人,一瞬间竟然会离得那么远。我很高兴他答应了我跟随他一起到战场上去的请求,我没有注意到他眼中那种无奈,在我的眼里,那不过是博得我同情的另一个诡计,反正,他这一辈子都是在用诡计骗人中度过的吧,面对他欲言又止的那双流露出深深失望的双眸,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冷笑声是多么刺耳,“可汗还是先替自己担心一下该如何面对高卢人的大军吧。”
高卢旧主当薨,新君刚立,国内未稳,大臣狐疑,举国百姓还残留着一丝对新主的惧意。按理说根本不堪一击,那位新君却是个有大志的人,在以强硬的态度收服了那些还在观望的大臣们之后,他便出兵数万狠狠回击了趁着这种时候进犯边境的獒王大军。虽说是敌人,但即使是獒王提起那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时,眉目中也掩盖不住的闪过一丝赞赏。
不过纵然是少年英才,也在獒王的亲自指挥下吃了几场败仗,若非占据着险要地势,他们早被断了水源不战自溃了,并非是计谋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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